的?！?/br>
“但你不是已經考上了？”落雪愣愣地問：“他們說你考上了‘舉人老爺’?！?/br>
“那是鄉試?！睖刈悦鹘o他解釋：“過了鄉試，就可以【進京趕考】啦?！?/br>
落雪慢慢放下筆：“所以你要去京城了？“

“還早呢?！皽刈悦饔X得落雪表情有些古怪：”要再過兩個月……落雪也想去考試？“

落雪搖搖頭，突然后退了一步。

溫自明愣了一下：“落雪？“

落雪瞪著溫自明看了一會兒，突然轉身就跑，徑自就跑進了墻里，消失了。

溫自明完全懵了。

自從第二次見面，溫自明告訴落雪可以來和他學寫字后，每一次落雪溜進溫家，都會裝模作樣地敲書房的門，從門進出。

這樣穿墻而過的情景，溫自明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溫自明還沒回過神來，又見落雪突然從墻里沖了出來，一把抓起桌上它看了一半的書，又原路跑了。

溫自明：“……“

溫自明完全不明白，落雪是怎么了。

自從上次突然跑了之后，落雪已經一個月沒來溫家了，青棋很不理解溫自明明明不看書了，還要在書房留著燈的行為。

“要是見風燈倒了可怎么辦呢?！鼻嗥逭f：“屋子里都是書呀，先熄了不行么？“

溫自明說：“這樣方便看書?！?/br>
青棋更糊涂了。

溫自明心想落雪估計有點不痛快，不見得會來找自己練字，所以想著留燈給他，這樣落雪就能知道，即使自己不在，溫家書房也是可以讓他進出的。

可是落雪始終沒有來。

溫自明問老黃，最近有沒有相熟的獵戶要進山。

老黃奇道：“少爺想打獵了？”

書院里也教騎射，但溫自明還沒真正打獵過，老黃覺得很稀奇。

“不是打獵……”溫自明頓了頓，又不知道從何解釋。

要怎么說呢？

不打獵，就是想進山看看？

看看最近白離山的狐貍精們有沒有事？

但話說回來，他還沒有見過落雪變成狐貍的樣子——便是真進了山，真看見了狐貍，他也不知道哪一只是落雪。

落雪說自己不是白狐貍，難道是只紅狐貍？

不管是什么顏色的狐貍，溫自明都覺得自己沒把握在一群狐貍找出相貌差異來。

似乎只要落雪不主動來找他，溫自明便毫無辦法。

有沒有可能，落雪不會再來了呢？

溫自明有些傷感。

他已經習慣晚上讀書的時候落雪在一邊練字了，這些天他獨自一人，總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到了差不多該動身的日子，行李都準備好了，溫自明還不走。

他想等一等落雪。

一想到自己都還不能跟落雪說一聲就離開這么久，要是落雪來了，說不定會覺得很失落。

這晚溫自明還在書房里，正準備把防風燈掛起來，一轉身就看到了落雪的腦袋。

落雪很糾結。

溫自明看到他，嚇了一跳：“落雪，你……要不要進來？”

落雪探出半個身子，還有一半在墻里。

落雪心里既想來又不想來，一不留神就把自己卡在墻里了。

它慢吞吞地從墻里鉆出來，手里還攥著看完了的書。

“我來還書?！甭溲┱f。

溫自明說：“不還也沒關系?！?/br>
落雪瞪大眼睛：“你不要這書了嗎？”

溫自明解釋道：“不是不要，而是你想要的話，我就給你?！?/br>
落雪覺得心里有點難受。

溫自明對它一直很大方，但自己卻自私地鬧了這么久別扭。

“你要去京城，我很不高興?！甭溲┹p輕把書放在桌上：“所以想都不想就跑了，對不起?！?/br>
溫自明站在原地等他說完。

“我覺得你很好?！甭溲┌炎约阂郧罢f過的話又重復了一遍：“你讓我跟你一起看書，教我練字，我從來沒有這么快樂過。但是你要走了，我心里覺得很難過，所以想對你發脾氣?！?/br>
“你沒有對我發脾氣?！睖刈悦魅崧曊f。

“因為我忍住了?！甭溲﹪烂C地說：“我想好了，所以來送送你。讀書人都希望能考狀元，你又這么有才華，應該早一點動身?！?/br>
溫自明笑了：“考完了我還會回來?！?/br>
落雪勉強點頭，心里卻一片憂傷。

是啊，所有的書生都這么說。

但它看過的故事里，中了狀元的書生，沒有一個是能兌現這個承諾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章

溫自明走了，帶著青棋。

老黃留下替他打理產業——說是產業，不過就是些佃出去的田地而已，溫自明連個鋪子都沒有。

所以老黃挺閑，在鎮上逛得多了，認識個賣胭脂的寡婦。

寡婦覺得老黃挺好，兩人商量著要成親，所以他待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多。

因此落雪來得比以前更方便了，它幾乎是每天都要來溫家看一看，溫自明回來沒有。

那只老黃鼠狼的符已經掉得差不多了，落雪每天待在書房里，以前很喜歡看的志怪故事，現在卻不喜歡了。

因為十個故事里，七個都是講的書生和狐貍。

日子越過越慢，落雪漸漸不去溫家了，但還是每天遠遠地張望一下，看看老黃有沒有忘記給溫自明養的花澆水。

老黃也要成親了，如果他忘記了，那么落雪決定自己替他澆水。

不然花就太可憐了，落雪對自己說。

老黃果然回來的時間越來越少，落雪很是為花憂心，有一次，老黃三天都沒有回來。

看來連老黃都要離開了。

正在落雪要等天黑去澆水的時候，老黃卻急急忙忙地趕著車回來了，還帶著好幾個人，在溫家忙碌地擦擦洗洗。

落雪躲在一邊遠遠地看著，心突然跳得有些快。

村里很多人都趕了過來，村婦們挽起袖子要做流水席，佃戶們奔走相告——

溫少爺高中！

溫自明要回來了？

落雪有點不敢相信。

溫少爺高中……意思是說溫自明考上了，還回來了？

天剛擦黑的時候，溫自明的馬車就回來了，后面還跟著好幾輛車，青棋很神氣地跳下車來，然后扶溫自明下車。

落雪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真的是溫自明！

溫自明瘦了一點，但氣色還好，還是那樣斯斯文文地淺笑，向每一個迎過來的人道謝。

落雪有些激動，差點忍不住出聲叫了他的名字。

下一刻，車里又走出一個人。

落雪愣住了。

不只是它，幾乎所有人都愣了愣。

因為那人長得實在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比溫自明還要高些，身骨勻稱，膚白若雪，眉梢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