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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李嫣然與這些事可能有的聯系。李輕舟忽然覺得她現在的心情,可能與當年琴佅在救護車上緊緊抓著她手那時的心情別無二致。 就像此刻的李嫣然,與當年她最絕望時的狀態如出一轍。 “是?”李嫣然慘淡地扯了扯干涸的唇,滿眼譏諷,“說的什么狗屁……我看你眼里只有你自己?!?/br> 李輕舟不懂她想表達什么。 李嫣然終于移開了眼,跟隨著無力的支撐的腦袋整個人擠在窗邊。她望向在外面這片冰天雪地映襯下顯得亮白的天花板,聲音仿佛來自遙遠時空,脆弱而飄搖:“為什么是你?——阿辭你為什么喜歡她?明明我才是那個一直為你而努力的人啊——我控制著飲食減肥,拼了命地學習只為追趕上你。我替你趕走所有的追求者生怕她們哪一個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墒悄??李輕舟一來什么都變了。你的目光只在她身上,仿佛為她而生。我只能借她那么一丁點兒光,才能跟你說上一句話?!?/br> 紀寒有些驚懼地偏頭與他們對視一眼——合著他之前無端的懷疑,竟然就這樣成了真。 可她隱藏地這樣好誰會發現有任何不妥?開心時與他們一起笑,出事時與他們一起擔憂一起想辦法。要不是突如其來的變故撕破了她的假面,恐怕她會一直若無其事地在他們身邊待下去。 “可這不是你做那些事情的理由?!蹦匠o緩聲說。 “為什么不能是?”李嫣然情緒倏地激烈起來,用力抬高的嗓音里透著一股痛恨和凄厲,“我寧愿相信你只是一時糊涂!——她不是特別漂亮的女生,性格也不好!她一丁點兒都配不上你!更不值得你付出那么多的喜歡!” 說著,她瀕死的眼神又猛地回到李輕舟身上,提起唇角咧出一抹得意至極的笑:“李輕舟你不是說你拿我當朋友嗎,聽到我說這樣的話你有什么感覺?” 李輕舟呼吸微滯。 她沒有說話,有一瞬間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 什么感覺么……腦袋似是被風吹得麻木了,一時間沒有反應。 她也知道過去的自己很差勁——李嫣然她說得沒錯。最開始的自己,的確差強人意。 “討厭我嗎,李輕舟?”李嫣然唇邊的笑意漸盛,“如果我告訴你,你的書都是我撕毀的,貼吧也都是我在黑你。那些指天罵地極盡羞辱的言論,全都是我對你最真實的感受。甚至于后來的包養視頻,也都是我爆出去的。你會如何?” 話一出,這邊幾人更是沉默。 震顫于她的坦白,同時也恐慌于她的坦白。 就好像知曉她是所有事件的策劃者與主謀,這本該是意料之中的事,而此時此刻卻都紛紛在想著——這居然是真的。 誰都沒有先說話。 仿佛不知道開口第一句應該是譴責還是原諒。 大雪勢頭不減,短短時間,李嫣然肩頭與懷中便積攢了一層純白。寒風蕭瑟,裹挾飄搖的雪花瘋狂地往她的領口與短靴里灌。 真冷啊。 她像是一腳踩進了眼前的這片蒼茫,埋沒進徹骨的冰涼里。 真想從此,一睡不醒。 “討厭我嗎,李輕舟?來啊,我給你個機會報仇?!彼匦抡一亓寺曇?,但也終于忍不住發起了抖,“反正今天我總是要死的,不如就由你把我推下去怎么樣?” 她刻意放緩了嗓音,哪怕嗓音暗啞,也仿佛蠱惑:“沒有人看得見?!?/br> 李輕舟動了動唇,眼神晦暗。 耳邊是紀寒愣怔的輕喃:“瘋了吧……” 錢江雪兩腿發抖,最終控制不了一樣蹲在了地上。 而在這之后良久,她忽然地,向前邁了一小步。 李嫣然面容猖狂的笑意愈發明顯,甚至于胸腔帶動她整副身體都在因那陰冷的笑聲而抖動。 紀寒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有些結巴:“果、果凍,你要、要干嘛……” 事情好像在向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 李輕舟掙脫開,繞過桌椅往前走著。 錢江雪顫顫巍巍地喊了一聲:“輕舟……” 紀寒又要去攔,而一旁的慕朝辭卻半垂著眼眸,橫來兩步轉過身擋在他的面前。他瞠目結舌,心里的一團火終于在這個時候燒到最旺,攥著他的衣領大聲質問:“你們倆瘋了!聽不出來她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的,但她也做錯了很多事?!蹦匠o淡聲說。 “喂——清醒點啊兄弟!”紀寒要急瘋了,“果凍一時鬼迷心竅信了她的邪你他媽也跟著信了???她要是真把李嫣然給弄下去那可就玩完了??!” “但她不會那么做?!蹦匠o終于抬眸,平靜地說。 誰都做過錯事,就像李輕舟。 她絕不會再錯第二次。 與此同時,李輕舟站在窗臺前,她的手緊緊握上李嫣然低垂在身側的手腕,昂起頭。 眼眸仿若撥云見月般明亮澄澈。 “回來吧?!彼f。 雪似乎小了一些,刮在臉上的雪粒沒有之前那么痛了。李嫣然身體僵硬,絲毫拗不過李輕舟那一只手抓著她的力氣。 輕飄飄的三個字忽然讓她眼前一片朦朧,而在這片朦朧里,聽到身旁的人輕聲說:“回來吧李嫣然,你其實一點都不想死。真正想死的人不會給自己留哪怕一絲生還的機會,而你叫來了我們?!?/br> · 事情是怎樣結束的,大概誰也不想去回憶了。 因為太過曲折和驚心動魄。 教學樓下備好的氣囊并沒有派上用場,在把李嫣然拉扯下窗臺的第一時間,幾個人一起把她送進了醫院。 那天晚上南城風雪飄搖了一夜,他們幾個人很晚很晚才回到各自家中。 開學之后,李嫣然的課桌終于被清理干凈,聽說已經辦理了休學手續,為期一年。 后來有一次,紀寒曾問過李輕舟說那天晚上,有沒有一瞬間你是真的想把她推下去? 李輕舟說沒有。 當時只是在想著,自己也曾這樣絕望這樣無助過。但那時身邊有琴佅,是她伸手拉了自己最后一把。 她至今都還在慶幸,那時身邊唯一一個人未曾拋棄她。 所以在孤步前行,獨自靠近李嫣然的那個晚上,她想,或許李嫣然也需要這么一個人。 像琴佅,像慕朝辭,在人生最為茫然蒼白的時刻,成為照進她生命里的那道光。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