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縫，“暖氣太熱了?！闭f著又往下脫外套。

    棉服老長一大件，跌了疊壓了壓依舊很占空間，無處安放，只能擱在腿上。

    “是有點熱?！蹦匠o看了眼那道窗縫，若有所思，“一冷一熱容易感冒……”

    聲音輕得像蚊子哼哼，難為李輕舟還能聽見。

    “說什么？”她問。

    “下周三期中考試，等出了成績座位肯定要大調一次，”慕朝辭掃一眼教室，答非所問，“你看你想坐哪里？”

    李輕舟無語：“好像我想坐哪里就能坐哪里一樣?！?/br>
    慕朝辭居然還一本正經思考了一下：“說不準啊?！?/br>
    “什么說不準啊，你直接說‘是的沒錯’就可以了老鐵！”紀寒揶揄道，“上次不就是你，去班主任辦公室喝了個茶，然后第二天老班直接說咱們換座位太勤，既浪費時間又影響學習？”

    李輕舟回頭看向喝茶的主人公：“？？？”

    “我只是去提了個建議，”慕朝辭氣定神閑，“也沒想到班主任會采納?！?/br>
    “你可拉倒吧，”紀寒嗤笑，“到底因為啥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想讓我替你說我還嫌rou麻呢！”

    李輕舟目光里多了幾分探究。

    她當然也記得班主任說過的那些話，而正因如此，她才能跟慕朝辭做這么久前后桌……原來這都是他的“功勞”啊。

    影響學習？

    不談戀愛，影響學習。

    換座太勤，影響學習。

    年級第一打著影響學習的幌子簡直可以為所欲為啊。

    仿佛GET到了某個點，李輕舟唇角上揚勾了抹意玩味容：“影響學習這一手理由玩得不錯呀學霸君?！?/br>
    慕朝辭不自在地微挑了下眉梢。

    回過頭之前，她十分滿意且得意地看到學霸君透紅的耳垂。

    ☆、第五十七章

    這一天李輕舟全程心不在焉。

    心里裝著事，沉甸甸的，哪怕強迫自己集中精神，眼睛直直盯著黑板，耳朵卻又開起小差，全然聽不進老師講了什么內容。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英語老師一個粉筆頭無比精準地丟進了紀寒因打哈欠而張大的嘴巴里。

    直到下午最后一節課，被迫吃了一嘴粉筆灰的家伙還在一臉屈辱地跟他們控訴——

    “我沒跑神！沒跑！我只是打了個哈欠！打哈欠那能叫跑神嗎？那明明叫為了更加集中精神聽課而呵護一下我這雙干澀的眼睛！”

    “以前沒發現，兄弟你可真能吹?！蹦匠o說完還順嘴問一下李輕舟，“果凍你說是不是？”

    嘴上說著話，手也不老實，從女生背后伸過去捏捏臉頰，又爬到頭頂摸摸頭發。

    “喔，嗯?！崩钶p舟含含糊糊應了一聲，沒顧得上他這一系列小動作，不動痕跡地開始收拾自己東西。

    書包里沒塞別的，裝了條褲子好把身上顏色鮮艷的校服換下來，再就是充電寶數據線手機錢包。

    下課有兩分鐘了，兩個男生看人走得差不多，這才動身下樓取外賣。

    “我哪里吹了，難道不是？”紀寒一手理由找得特別理直氣壯，“我為了認真聽課都不舍得眨眼，那眼睛可不得又累又酸，不呵護一下怎么行！”

    “你這話放體育課上說我信，放英語課上……”慕朝辭已經走出門口去了，想起什么似的又折回來，在門口喊了一聲，“李果凍！”

    正準備從桌底拽出書包背起跑路的李輕舟嚇了一跳：“啊——??？”手上一抖，拽出一半的書包差點掉到地上去。

    她抬眼看向慕朝辭，心里說實話準備好了至少三套說辭，可少年似乎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只是拎了下自己外套衣領：“你等下上樓記得把外套穿上，上面沒通暖氣?！?/br>
    一口氣瞬間通暢——也對，拿個書包而已能有什么不對勁的，怕是自己打算什么都不說直接走掉所以心虛了吧。

    李輕舟若無其事地點點頭：“知道了?！?/br>
    慕朝辭旁邊，紀寒摸著下巴“嘖”了聲：“這丫頭今兒不在狀態啊，剛剛都沒噴我?！?/br>
    慕朝辭斜他一眼：“你找噴？我也可以?！?/br>
    這樣說著話走遠了，后面具體聊了些什么李輕舟也聽不太清。

    她將自己書包扯出來拉上拉鏈，起身穿好衣服，又檢查了下桌面。一摞書安靜整齊地擺放著，旁邊躺著一本巴掌大小的橙色便利貼……是不是應該留句話？

    忖度片刻，她提筆寫了個“我”，卻又不知道之后該寫什么。

    弓著身子趴在桌上半晌，最后輕嗤一聲，擱下筆作罷，撕下寫了一個字的便利貼揉成團塞進口袋里——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不是沒有手機，何必在這挖空心思為寫在紙上的一句話發愁。

    李輕舟拎起書包，刻意跟兩個男生錯開，從另一道樓梯下樓。

    時間正好是飯點，也是下班高峰期，街道燈火通明，車水馬龍，隨手一招就是輛的士。司機是個阿姨，這倒挺少見。

    李輕舟抱著書包上了車，阿姨熱情地問：“去哪兒呀小美女？”

    聽這語氣，八成是個話癆。

    李輕舟降了點車窗，不太想說話，于是懨懨道：“去機場，謝謝?！?/br>
    阿姨從后視鏡里看了后座的小姑娘一眼，目光中帶著些許探究的成分。她載過的客人太多了，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什么時候該說話什么時候不該說話她心里門兒清。

    一路無言。

    機場并不是特別遠，走高架橋約摸二十分鐘。

    出乎意料之外，慕朝辭竟然沒打來一個電話或者是發消息問一下她去了哪里，反倒是紀寒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打得相當積極。

    李輕舟挨個掛掉。

    這么重復了大概有七八遍，紀寒終于學乖不再打電話過來，轉而噼里啪啦發了幾條微信——

    【紀大大：？？？】

    【紀大大：手機掉坑里了？】

    李輕舟：“……”

    這傻逼。

    【紀大大：來吃飯??！】

    【紀大大：一個兩個的都想餓死老子嗎??！】

    李輕舟想了想，編了條萬無一失的理由——

    【李果凍：家里有點急事所以臨時請假了】

    屏幕頂端很快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李輕舟退到聊天列表，看了眼置頂的備注為“阿辭”的那一道小方框，手指虛頓兩秒，最后點進去。

    消息記錄還停留在今天中午睡前的“午安”，并沒有因為她偷看一眼而多一條半條。除紀寒外，也沒有未接的來電記錄。李輕舟回到主界面，盯著愣了許久，最后去翻了下未讀短信。

    沒有。

    李輕舟：“……”

    算了，沒有更好，省得解釋。

    紀寒后面說了些什么她也沒興趣看了，到機場后取票安檢候機，準點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