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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反應。 于之野看她空白到有些茫然的表情,抬起唇角笑笑,打趣道:“咦,你為什么看起來這么失望,你剛剛以為我會說什么?” “沒什么?!彼鬼⑾虻孛?,如是說道。 其實以為他失戀了,什么的。沒想到的確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你不祝賀我嗎?”于之野好奇道,“這聽起來是件好事?!?/br> “是好事,”她點頭,“但你的語氣告訴我不是?!?/br> “啊,”他笑笑,“所以我一開始就暴露了是嗎?” “你害怕嗎?”她問。 “怕什么呢,死亡嗎?”他搖頭,“早就不怕了,我怕的是失望?!?/br> 李輕舟不明所以。 “你知道嗎,過去有兩次,也是像現在這種情況,”于之野解釋說,“醫院聯系到我父母說骨髓配型成功,正在聯系捐獻者,但結果是捐獻者后悔了,于是不了了之?!?/br> 她動了動唇,說不出話。 “沒有辦法的事,這是人家的自由以及選擇,我們無法左右,”于之野頓了頓,苦笑,“但還是會感覺特別難過,尤其是不經意間發現我媽背著我偷偷掉眼淚的時候,那一刻你真的不知道我多希望自己擁有健康的身體,可是基于現狀我又無能為力?!?/br> 無能為力。 是。她忽然能感同身受。 就像看著醫生緩緩用白布遮住奶奶安詳的面龐,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希望那是大夢一場,等她醒來時一切退回從前,重新開始。她甚至想過如果能重新開始,她一定聽奶奶的話,好好學習不再打架,一定按照她希望的樣子成長。但是她無能為力。 生命已逝,一切早已回不到從前。 于之野還在絮絮叨叨說著話,李輕舟靜靜聽著。 也許他不是想聊天,他只是需要被傾聽。 遠處有挺拔身影逐漸走近,而身邊于之野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某句話說到一半驟然頓住,望著緩緩步上看臺的男生出神,直到對方在李輕舟面前站定。 “這不是那天翹課……”于之野反應片刻,露出禮貌性笑容,“學長好?!?/br> 慕朝辭抬抬唇角:“你好?!?/br> 他將手臂上搭的外套遞至李輕舟眼前:“感冒沒好透,把衣服穿上再繼續聊?!?/br> ☆、第二十五章 如果李輕舟不是真的冷,她一定會嗤笑一聲反問一句“你是不是有毛???”,但此時此刻小風一吹,她吸吸快要塞滿鼻腔的鼻涕水,順從地接過外套穿上,說了句:“謝了?!?/br> 真是好比雪中送炭。 本以為慕朝辭還會羅里吧嗦再念她幾句,然而他只是拍拍她腦袋就沒再說話,轉身原路返回。 他的背影挺立而從容,在空無一人的cao場上存在感尤為強烈。 強烈到兩人不約而同目送直到他拐進教學樓,而后于之野偏頭問了一句:“他是不是喜歡你?” “這個主觀性這么強的問題難道你不應該問他本人嗎?”李輕舟回道。 “我覺得他喜歡你,”于之野無視她中肯的建議,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灰塵,補充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覺得?!?/br> 第一次見面……年輕人的記憶力就是好,第一次見面時發生的事她都快要記不清。唯一記清的是她踩花了小超市地板上的那幾滴血,以及老板娘兇神惡煞地沖她喊過的那些話。如果再讓她仔細回憶,她可能還會記起校長抓到他們時勃然大怒的那張臉。 于之野下了幾級臺階,側著腦袋看她,歉意地說:“對不起啊,不知道你感冒了還拉你聊這么久,我送你回教室吧?!?/br> 李輕舟起身,站在原地沒動。直到于之野疑惑地回頭望向她時,她才牽動唇角笑了一下,低聲道:“這次會順利的?!?/br> 于之野也跟著笑,點頭:“嗯?!?/br> 她又說:“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善良的人?!?/br> 她也是一直這樣告訴自己的。 “嗯?!庇谥罢J真應道。 回到教室看了一眼時間,大約還有十分鐘下課,李輕舟抓緊時間寫起了卷子。藏在書側的手機屏幕一亮一暗,再亮再暗,接連進來幾條微信消息。 她沒理,沒過多久聽到紀寒隔著條過道相當刻意地對她咳嗽了一聲。 抬眸看去,男生急得抓耳撓腮,一邊對她做口型一邊指指手機。 李輕舟手上沒停,寫完整個化學方程式沒忘加上氣體符號,左手將手機往外抽了抽,解鎖屏幕一條條讀他火急火燎發來的消息。 【紀大大:怎么我聽說高二一小崽子跟你表白了?】 【紀大大:別答應啊我說】 【紀大大:不知根不知底的還不知道是什么歪瓜裂棗呢】 她蹙眉,并不知道在自己離開的半小時內這消息到底經歷了怎樣的以訛傳訛。 【李果凍:你聽誰說?】 【紀大大:錢江雪啊】 【紀大大:看她一臉花癡樣我猜那小子長得還不錯】 【紀大大:但是果凍啊,想想咱們東校那個人模狗樣的校醫,好好想想,仔細想想】 【紀大大:想想他的模樣,再對應一下他的人品】 想個屁,她又沒見過。 【李果凍:你有毛病吧?】 【紀大大:怎么說話呢】 【紀大大:身為班長當然要關心一下同學們的感情生活】 【李果凍:你這叫以權謀私】 【李果凍:以后再這樣我就不喜歡你了】 【紀大大:……】 【紀大大:滾】 本來是想替自家老鐵墊高一下我方城墻以防紅杏出墻,可每次跟這丫頭聊天,到最后紀寒總是特別心累。 真他媽cao碎了心。 李輕舟揚起唇角掐滅手機,將其推回原位,刻意看了一眼被氣到直沖她豎中指的紀寒,這才心滿意足地低頭繼續做題。 她跟李江陵共有的一個惡趣味,越懟得別人渾身不舒服自己就越舒服。李江陵的攻擊對象是她,而她的攻擊對象從李江陵變成他和紀寒兩個,家里學校兩不誤,真是身心暢快。 但暢快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又很矛盾。 給琴佅打電話哭訴的那天,她說她快要堅持不住,可能是因為突然之間換了新環境新學校難以適應,也可能是因為新同學以她出其不意的方式打破了她固有的生活模式。 她應該是什么樣子的呢?她忽然有些弄不清楚了,記憶也不太準確。 奶奶希望她好好學習,她就好好學習了;奶奶希望她不再打架,她就再也沒動過手了;奶奶希望她別惹麻煩,她就盡量低調了;奶奶希望她文文靜靜有個女孩該有的樣子,她就不再像過去那樣話多了。 甚至連她小時候最不喜歡練的鋼琴,在那以后她也有好好練過了。 這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