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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行動不了,只能怏怏回來。不一刻,劉剛又推門進來,帶了名中年漢子。龍八識得,那是劉府中照顧馬匹的馬夫老王,常年養馬,也算個半拉子獸醫,想是劉剛怕劍拔出血止不住,叫了此人來幫忙。老王打量半晌,搓著手為難道:“我說兄弟,你這不是為難我么,我只是個養馬的,哪能醫人。傷這么重,你還是另找人吧?!眲偤貌蝗菀淄蟻韨€壯膽的,哪里肯放他走,一把拖住了他:“老哥哥,平常我可沒虧待過你,就幫兄弟這一次。你沒聽人說么,這人本來和夫人少爺一樣,是天上神仙,沒那么容易死。你看這劍都插幾天了,要換你能活么?”老王想想也是,跺腳讓劉剛稍等,出去取些藥回來。三圣母燃起希望,撫著哥哥蠟黃的臉,輕聲道:“二哥,馬上就好了,你忍一忍,沒事了?!?/br>劉剛等得著急,只擔心老王借口溜了,見他捧了藥回來,舒出一口氣,讓他去醫。老王把熬好的藥汁和搗好的外敷藥草放在桌上,沒好氣地說:“我只管治,拔劍不干,沒來由濺一身血?!眲偀o奈,探身過去,握住劍柄。楊戩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將要來的劇痛。劉剛一使勁,劍從床板中抽出,但劍刃不像匕首,劍身極長,卡得又緊,用力下也只抽出一半。楊戩身子剛被劍帶起,劉剛氣力已竭,上升之勢一滯。楊戩頓時順著劍鋒緩緩滑落在床,竟似又被刺了一劍。眾人只看得毛發聳然,后背生寒,嫦娥和四公主閉上眼睛,小玉將臉藏在沉香懷里,三圣母眩然欲暈,倚在床邊作聲不得。劉剛沒拔出劍來,手已軟了,求救地看著老王。老王看他臉都白了,知道他真是不行,暗罵自己怎么這么倒霉,被拉來做這事,但事已至此,也不能丟下不管。走上前去,離得遠遠的,只伸手過去,使出渾身力氣一抽,劍是拔出來了,楊戩身子也被這股大力帶起。由于他離得遠,力道偏向外,楊戩半個身子被帶跌了出去,掛在床邊,額角已撞在地上。劉剛一步跳開,逃得遠遠的,生怕血濺自己身上,聽得老王一聲喝,才如夢初醒地去桌邊端過藥。老王將一攤黑糊糊的藥物堵在楊戩前胸后背傷口上,扯了布條裹上,楊戩自己勉力提一口氣封住傷口,血竟也止住了。又將藥灌了于他,看床上被褥實在是血污得不成樣子,劉剛又找了來換,兩人大功告成,如釋重負,撿了劍逃也似地離開。楊戩看著桌上的飯碗一聲苦笑,這兩人一陣忙亂,竟忘了還未讓他進食,看來又得餓上一日了。腹內升起刀絞似的感覺,老王本是長期養馬摸索出幾手醫術,那藥是平常給牲畜開的,雖已忖度著減了量,到底第一次給人開方子,手上無準,楊戩身子又虛,竟成了虎狼之藥,在腹內翻騰不休。忽視腹內和胸口火燒火燎的感覺,這種疼痛對經脈盡毀的他來說已算不得什么。即使不運功時,那渾身叫囂著的疼痛仍讓他汗透重衣。只不過,他向來掩飾得很好,尤其是在外人面前。龍四喃喃自語:“我們都說他狠心,不錯,他果真好狠的心。這世上怎會有人如此狠心、如此狠心地待自己,只為一些待他更加狠心的人……”龍八不敢再多看,也不知說什么好,下意識地安慰jiejie和眾人:“還有四個月,就有四個月了……”“四個月,四個月后,我拿什么臉去見二爺……”康老大茫茫然應著他的話,“一死謝罪么?二爺做了那么多,我又怎能一死輕生,辜負了他的苦心;不死么?我又怎么對得起二爺,多年兄弟,我竟比不上一個敵人!”第十一章歌瞑塵欲散時間仍往前推移著,新年過后,楊戩終于到了重鑄元神的最后關頭??粗邉诱鏆饬鬓D周身,眾人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只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行功。便在這一夜,法力溫養之下,元神沖舉而出,盤坐吐納,迅速成形。眾人正緊張間,遠處傳來一聲巨響,半邊天際驀然亮如白晝,只駭得人人變色。半晌,還是沉香最先反應過來,苦笑一聲,道:“是開天神斧和寶蓮燈……原來那一夜的異相,是因為它們感應到了……”元神沉入身體,看著楊戩突然睜目,浮現出饒有深意的微笑,小玉低聲說道:“舅舅也感覺到了……他隨身多年的神兵……”而三圣母早就癡了,怔怔地坐在床邊,看著哥哥修煉,仿佛又回到了在灌江口,在哥哥護翼下的那些溫暖歲月。此后的幾日,除了應付過來喂食的仆人,楊戩便是全力練功。他知道自己的情形,身體衰竭不堪,早沒了恢復的希望,仙家雖有奪舍重生之術,但奪舍之后法力大減,卻又根本應付不了獨臂人的一戰之約。為今之計,只有孤注一擲,將真元全部融入元神,再不留下一分護體的法力。拼了將來真元耗盡,魂飛魄散,也要在這一戰中,爭得最大的勝機。到了第五日上,終于行功完畢,元神又一次離體而出。楊戩看了一眼留在床上的軀體,恍如隔世。幾年來不懈的努力,到底重鑄元神,恢復了功力,竟有種失去目標的惶惑。從軀體的懷里拿出金鎖,留戀地撫摸著。金鎖依舊燦爛鎧亮,歲月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天廷金精畢竟不同凡器。當年,怕人眼熱,瑤姬在金鎖上設了法咒,除了主人愿意,誰都無法動念取走。也幸好如此,不然,這些年的落魄不堪,只怕早被惡丐兇仆搶去變賣了。握住金鎖,在屋中站了會,他還是決定出去看看,說來可笑,三妹的家,他還從沒有仔細看清楚過。于是三年多來,他第一次,自己踏出了這間小屋。甫一出屋,正射過來的并不強烈的陽光讓他有些不適應,舉袖遮住了眼,好一會才放下。三圣母心中一酸,跌回現實。從元神形成時開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讓她一時忘卻了現實種種,眼前的哥哥,俊逸的身形,一襲黑底龍紋的長袍,即使在昏暗的小屋中,依舊風采卓然。她一直為愁云慘霧籠罩的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笑容,直到……直到他舉袖遮陽的那一刻,笑容便僵在了臉上?;厥孜葜?,毫無生氣的軀體是她看熟的樣子,枯槁、憔悴,沒有血色,提醒著她發生了什么。強烈的反差讓她胸口痛得幾乎窒息。沉香緊上一步,扶住踉蹌不定將要跌倒的母親,輕聲勸慰:“娘,別難過了,我們在這里是什么也做不了的,擔心也沒有用。娘,你應該想一想,舅舅的元神已經重鑄,那我們是不是更有希望救治好他?”三圣母有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淚水漣漣地拼命點頭。沉香暗暗嘆息,難怪舅舅不放心娘,娘的確是經事太少,脆弱懵懂,離不開別人的保護。他這樣說,娘便這樣信了,豈不知他的話,連自己也說服不了。不能忘了,還有與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