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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嗤輕響數聲,銀鎧如浮雪般崩裂無存,血霧標射四方,眾人的視線都已渲成一片赤色。斧上無匹的神力,將刃下一切都震飛出去。漫天的碎石亂塵里,重傷癱軟的身體,重砸到高聳的山壁之上,呈現出瀕死前的痛苦抽搐。三圣母踉蹌著奔過去,想接住哥哥撞在巖石上的身子。但沒有用,她只能徒勞地看著二哥摔在地上,曳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她顫抖著手去捂黑衣里浸出的鮮血,血是那么炙熱,讓她在昆侖的寒風中都覺出幾分溫暖??蛇@溫暖,就如她的幸福一樣,都是以哥哥的性命為代價的??!第十七章嘉樂衍升平沉香咬緊了牙,扶住母親,只盼著時間能過得更快一些。果然,寶蓮燈飛出,擋住了自己的第二擊。但圍觀眾人的議論一句句傳來,眼看舅舅無力動彈的身子一陣痙搐,血從嘴角涌出,沉香知道,這些話,其實比那一斧,傷得舅舅更深更重。梅山兄弟早已跪倒在鏡前,每一刻都是難言的煎熬??道洗罄憷憧聪蜃约旱碾p手,就是這雙手,居然還重擊了二爺一杖!以后,還有臉和二爺做兄弟嗎?還有這個資格嗎?“小人……”“無恥……”唾罵仍在繼續著。沉香盯著那個和寶蓮燈對峙著的沉香,仿佛在看著一個陌生人。沖動,不用腦子,自以為是,這就是那時的自己。這一路行來,虛擲了多少時光,又辜負了舅舅多少苦心?小玉的變化,原本大有疑點,可誰也沒想過深究。師父,牛魔王,梅山……所有人都只顧炫耀著勝利。但沉香,你又能怪誰?你不肯真正地長大,不肯多用一點心思思考……孫悟空制止了沉香,一行人終于離開。要不了多久,乾坤缽就會被劈開,沉香救母的故事,就會傳遍三界,為眾口頌揚。所有人都笑逐顏開,只除了昆侖山下,這個付出了一切,卻被他們憎恨遺忘著的親人。失魂落魄的小玉突然輕聲道:“劈山……沉香,你不能……乾坤缽和舅舅的元神相連……”沉香一顫,只覺身上發軟,竟是沒了分毫氣力。哮天犬掙過來抱起主人,痛哭失聲。他的法力已被小玉打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束手無策。主人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他不知如何是好,但他卻不知道,更致命的一擊,還在后面。沉香等人也只能徒勞地等待著?!熬司藳]有事,”沉香喃喃地說,不知是說給自己還是為了安慰母親,“他在家里呆了三年多,一直到我們被困入水鏡,他還在家里,被好生照顧著的……”東南的天際突然蘊出似火的紅芒,沉悶的震動隔了千里,猶自帶得昆侖山頂積雪如霰飛散。與此同時,三圣母一聲悲呼,手指前方,竟已說不出話來!便在震動普臨之際,楊戩的身子,也如被重擊,從哮天犬懷里跌了出去。一路順著山坡滾落,亂石在他身上硌出深淺不一的血口,如受著無比的重壓一般翻裂開來,糾纏的筋rou下露出森森的白骨。鮮血噴涌出來,轉眼之間,已將所過之處,染得一片殷紅。哮天犬大叫,發足狂奔向坡下,一步踏空,也一路滾落。他顧不得自己,撲到主人身邊,整個人都驚得呆了。楊戩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如死,額中神目,竟也如被重創。血從神目滲出,滑過面頰,流淌著匯成一灘赤色。哮天犬伸手去扶他,手掌剛一觸上,一股大力傳來,呯地一聲,哮天犬竟被擊得直飛出去。沉香也奔了過來,抖著手按上舅舅的腕脈,只覺得他體內氣息混亂之至,魂魄眼見便要消散無存。乾坤缽破裂的霎間,楊戩的元神隨之破滅,劈山時神斧的余威,卻分毫不少地傳到了他體內,傷口處的鮮血被擠壓著標出,骨骸慢慢凹下變形??├p響聲中,一根肋骨斷裂開來,又是咯喇一聲,第二根肋骨裂開。“怎么會!怎么會……娘,我們在趙府接回的舅舅對吧?不可能,不可能會在昆侖有事的??!”沉香嘶聲悲嚎,眼睛已有些充血了,勢如瘋狂。他拼命運起法力,想護住楊戩的心脈,但沒有用,任他如何努力,也只是注定了的徒勞。三圣母目光散亂,被金鎖帶著,失了知覺似地昏昏噩噩。小玉哭著,卻仰起頭,對空中悲聲叫道:“昆侖山,還在昆侖山的!昆侖神,你不是舅舅的好朋友嗎?你在哪?救救舅舅,求你了,救救舅舅!”似聽見山下的悲叫,昆侖的云氣,驀地一陣翻騰。沉香慌亂中,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抹奇異的蒼色,越來越近,越來越濃,正是在那山洞見慣了的形狀。沉香跳了起來,隱隱燃起一絲希望,叫道:“昆侖神,是昆侖神?”蒼色懸在半空中,帶了幾分無力,看著那個認識了幾千年的故人,酸楚橫哽在心中。身體早就沒了……可為什么還要有心的感覺呢?最初的憤怒,摻雜了隱約的害怕,后來變成仇恨,再到后來,靜穆如死的歲月流過,除了云卷云舒,就是冷眼萬物的生生死死。不再怒怕,卻連仇恨都一點一點地淡了去。只剩下倦怠,無休止的倦怠與不堪。從此便當自己是個不死不活的怪物,在天地之間廝混著日子。直到今天。今天的一切,象一把刀,生yingying扎入心頭,挑起舊創,痛到極點,也挑起了全部的記憶。只因他知道,眼前那個瀕死的故人,所承受的是何等的煎熬。就如當年,他被那個女人剝離血rou,驅散魂魄時一樣。意識選擇放棄,彌留之際,只有愿望還無法割舍。那么強烈的愿望,不是為了求生,只是想知道結果,或許,還想著見一見關愛守護著的那些親人?昆侖神還記得,最初見到楊戩時,只是個少年。但那種傷悲,那樣說不出來的悲傷苦痛,化不開的憂愁和悲涼,便已深深觸動了自己的心。原來,會有人和自己一樣的孤寂,一樣的痛楚,一樣的……對脾氣??!從此便有了個微弱的希望,自己不復擁有的,就讓這少年能擁有吧,能快樂地生存下去吧。可那個女人……西、王、母!逃避了無數年的憤怒,火山般地噴薄而出。整個昆侖,突然如被凝固,連一片樹葉都不復搖動。死一般的靜穆里,蒼色分開一半,射向楊戩的神目,強行渡入了進去。楊戩的體內,驀地便多出一道強橫無匹的法力,周轉遍身,寸寸抵銷著神斧一擊的余威。法力耗去,神斧之威隨之化解。楊戩傷口的鮮血不復涌出,眉宇間糾葛著的痛苦,也慢慢斂去不少。哮天犬掙扎著爬過來,這一次,他終于緊緊抱牢了主人。余下的蒼色又分開一半,擴散開來,如同一張大網,將哮天犬和楊戩籠罩其中。四下景物突然風馳電掣般地變幻無休,眾人尚未明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