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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給丁香看。沉香,你知道嗎?舅舅唱念做打俱佳,普天之下,怕是再沒人比他更會演戲了!”果然,丁香在草后伏下身子,楊戩三尖兩刃槍一橫,已抵在小玉喉前,冷聲道:“你沒有別的選擇,要想報仇,只有先跟我聯手?!?/br>小玉略一猶豫,咬了咬唇,板著面孔叫道:“可你殺了我姥姥……”楊戩振槍后撒,閑散地踱了幾步,森然道:“是老四和老六殺的,我可以把他們交給你處置。別忘了,你的命還是我救的!”從地上撐起身子,小玉想著的,卻是楊戩在神殿里的落寞。心中一痛,只怕自己配合有誤,會壞了舅舅的大計,便截了他的話頭,佯作憤然,冷冷地道:“你是為了救我,還是為了燈油?”楊戩回身,投向小玉的目光很是滿意,口中卻道:“別管是為了什么,找我報仇那是后話,你不要以為憑我自己的能力,就殺不了孫悟空。寶蓮燈里的燈油足夠要他的命的,我只是想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罷了?!?/br>那日小玉打出神殿之前,特意瞞了楊戩,割腕往燈中注滿了鮮血。楊戩此時提起燈油,也含有些責備她不肯愛惜自己之意。小玉聽了出來,側過頭按捺住心中的溫暖感覺,仍是按他的吩咐,針鋒相對地反駁道:“你是怕得罪了佛門,無法向天廷交待吧!二郎神,別以為我是傻子,你以為我會相信,我殺了沉香和孫悟空,你就會把老四和老六交給我?”楊戩現出無奈之色,語氣中便帶上了幾分失望:“那我該怎么做,你才會相信呢?”小玉冷冷地道:“除非你現在就把他們交給我!”楊戩微笑道:“做生意也不會一次把錢都付清的……”掃了丁香藏身之處一眼,才又轉過頭去,向小玉續道,“我會先給你一個!”“二郎神,你真卑鄙!”刻意怒叫了起來,小玉的神情,全是不屑,卻又明白無誤地傳遞出談判成功的信號。楊戩眼角的余光,看到另一個女孩,因極度的震驚與焦慮,在雜草叢中明顯地顫動了一下,他知道,這次基于巧合的臨時設局,已成為落伽山之行的另一個意外收獲。橫槍在手,他再不停留,轉身向遠方走去。他轉身得很快很疾,無論小玉還是丁香,都沒看到他的嘴角,正悄悄逸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決絕而凄然。鏡外梅山兄弟俱已跪倒在地,茫然地看著楊戩的神情,這一絲微笑,便如重錘一般直錘入他們的心底,縈繞在心頭,再也揮之不去。老六喃喃地自語道:“二爺是為了我們……是為了我們……我卻一直恨著他,昆侖之后,竟再也沒有去看過他……”垂眼看向手里的兵刃,猛地咬牙,舉起便要向自己頭上砸落。老四離得最近,伸手急擋,老六的單鞭正砸在他小臂之上,頓時皮開rou綻。他卻猶如未覺,只一把抱住老六的身子,眼神里全是痛悔,沉聲叫道:“老六,千錯萬錯,都是我私心釀成的苦果……但咱們不能死在這里。你忘了,二爺還在劉家村身受重傷,要死,我們也要找了藥醫好他,在他面前磕頭認錯,再一死謝罪!”老六全身氣力如被抽空,軟倒在老四懷里放聲大哭,哽咽著叫道:“是,我怎么忘了……走遍千山萬水,求遍滿天神佛,我也要醫好二爺。我對不起他,對不起他……我要接二爺回灌江口,我把法力還給二爺,我不配做他兄弟,不配……”康老大只在一邊呆呆出神,也不知想些什么。許久,忽地一掌擊在自己頰上,停了片刻,反手又是一掌,越打越快,也越來越重,轉眼間臉頰已腫脹高起,隨即鮮血點點飛濺,凄厲異常。眾人茫然望著,不是沒有一個想到要拉住他,或者,覺得讓他們發泄一下也好。沉香扶著母親和妻子,拖著腳步,被金鎖一步一步地帶著向前,鏡外的混亂與哭叫,他都聽如未聞。這個時候,丁香該已回來告之小玉和舅舅聯手的消息了吧?當時的自己,不肯信的是小玉沒有放下仇恨,切齒恨的是,楊戩又不知在設什么圈套害人。然后,勝佛醒了,沖冠一怒,自己三言兩語,便與他一拍即合,同去積雷山說合牛魔王。此后的幾個月,三界風云涌動,太上老君暗中奔走聯絡,代為勾通于妖魔佛門之間,終于令各方勢力攜手并肩,而觀音也終于親自出面,代表佛門參與善后。天條迂腐不公,是揭竿而起時的藉口,他劉沉香,便理所當然地成了反上天廷時的領袖,從此成了三界里眾口頌揚的少年英才。而舅舅……心中一陣悸動,沉香死死握緊拳頭,不讓悔恨之情流露在臉上,卻強現了笑意,輕聲岔到不相干的話題上去,不讓自己,也不讓母親和小玉有空閑去想將來,去想那些即將重演偏又充溢了無盡悲傷的將來。光陰如水,兔馳烏走,落伽山諸事既定,封神臺煉石,終于也敲定成行了。封神臺,位于歧山之南,占地百畝,巍峨高聳,幾與天接。幽王年,歧山崩,洛水絕,這座決定過三界命運的神圣高臺,也于一夜之間,土崩瓦坼,空余了斷碑殘石,靜臥荒丘野草之間,無聲無息,就象那些曾經驚心動魄的輝煌往昔。天廷毀去它的理由,冠冕堂皇,只道周德已哀,不宜再有封神遺物,昭示周室王權,曾是天意神授,不可動搖。但事實的真相呢?遺址便在眼前,但無論是老君還是楊戩,都不復平素冷靜莫測,神色中流露的,是莫名的感慨。幾日之前,楊戩從落伽山歸來后,便如約去了兜率宮,將譽抄整齊的新天條交與老君。而令老君大出意料的是,不須再設計催促,封印王母的法訣,各方局勢的預籌,楊戩也都不厭其煩地詳加解說了一遍,竟似唯恐他不能領悟熟記一般。老君欣喜之余疑心大起,頻頻用語言試探不果,只得按秘術推算出了入陣的最佳時期,略說了一遍煉石之法。隨后兩人分頭安排,妥貼處理好一干后務,一個司法天神,一個道教宗主,便如人間下三濫的小偷般地易服潛行,溜出天廷,悄然來到這封神臺舊址之前。三圣母一路上只盯著二哥入神,數日前在兜率宮中的情形還牢記在心中。不同平日與老君欲說還休的勾心斗角,低沉卻條理分明的話語,將他苦心布置的局勢,一一點破,一一和盤托出。那樣的平靜,卻讓她不寒而栗:是二哥終于厭倦了這樣的掙扎,寧愿孤注一擲,以聽天由命了?沉香猜出母親心中所想,默不作聲地扶著她,也不出言安慰。但一個念頭卻堅定無比:舅舅決不是那種委成敗于人手的性子,封神臺之行前的種種言行,定有極深的用意在。只是猜不出來,自己和道祖一樣迷在局中,卻看不透真正的棋眼,到底設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