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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躬身,又掃了丹鼎一眼。此番合作,老君確有誠意,就算此時沉香沒聽進去,放他下凡之前,老君也必會諄諄教誨他到記牢為止。剩下的就要看沉香自己,看他何時領悟此中含義,重新振作起來了。沉香愣愣地出神,這些話更是熟悉。后來的自己,正藉了這些話的點撥,才得以重新練回法力的。記得舅舅來時,老君將自己塞入鼎下的一個密洞,想必他二人都以為自己會牢牢記下這番問答吧。卻不知自己那時,又怒又怕,又悔又急,哪里有心緒去聽他們的閑言?要不是老君后來重說了一遍,舅舅的苦心,就又要被他不爭氣的外甥輕易糟蹋了去。默想著心事,沉香不禁一陣黯然。等他回過神時,道祖已起身送客,說道:“你復履原職,事務繁雜,老道就不強留了。過些日子,等積灰清理干凈,司法天神再來一敘如何?”楊戩微笑道:“道祖放心,過些日子楊戩定來拜訪,不會讓你失望?!蹦康倪_到,他終是放下了心,告辭出去,徑返真君神殿。第七章求爵縻其私兵權交割過來,積雷山征討在即,司法天神復職后的第一天,竟是直忙到冰輪皎潔,高懸天際之時,才將緊要的公務盡數安排妥當。楊戩擱下筆,神色極是疲憊。眾人都知他真氣大耗,這么強自支撐,于身體委實不利。三圣母側過臉抹去淚珠,只盼著二哥早些回房歇息。但天不從人愿,殿外腳步聲響起,梅山老四抱著厚厚一疊文牘走了進來。“二爺,這是諸部建制名冊,兄弟已整理過一遍了?!睂⑽臓┏试诎干?,老四掩不住邀功的得意,說道,“托塔天王執掌兵權多年,關系盤根錯節,我費了好大勁,才將他的親信都挖了出來!”楊戩翻閱幾頁,見人事備注詳細,顯見老四下了極大的工夫。他贊賞地笑了一笑,強提起精神,問道:“老四,兄弟中你最足智多謀,有什么打算,不妨先說來聽聽?!?/br>老四卻有些猶豫,似不知如何措辭,半晌才道:“兄弟的意思,是覺得機不可失,須趁熱打鐵才好。李靖這次摔得不輕,若借此牽邊他幾個親信被貶,想來也不是什么難事吧?”見楊戩不置可否,他鼓起勇氣說道,“我們兄弟都是統軍出身,熟悉行伍之事。雖然很久未帶過兵了,但韜略兵法還是了然與胸。二爺,若您有意,這一方面,我們愿意為您分擔一二?!?/br>“嗯?”楊戩一時沒聽明白,詫異地看向老四。卻見老四搓著肥厚的手掌,表情里有著三分的不好意思,卻更有著七分的期待。他心中一震,目光落到名冊之上,右手驀地握緊了拳頭,眉宇間現出隱約的痛楚。鏡外康老大奇怪之至,扭頭看向眾兄弟,卻見他們的表情都不太自然,老三咽了口唾沫,艾艾地道:“也……也沒什么,只是好端端地被關進天牢,兄弟們都憋了一肚子的火。想來想去,總是我們地位不夠所至,所以……所以想有個進身的機會……”他這一說,康老大更是莫名其妙,說道:“當時在神殿里,哪路神仙不給你我三分面子,就算方面大員也沒有那份風光,還要什么進身的機會?”老三漲紅了臉,再說不出話來,只求助似地看向老四老六。老四抿緊唇一言不發,康老大沉聲道:“我回灌江口的那段日子,你們有事瞞了我對不對?”老六聽他口氣不對,插口道:“大哥,也沒什么。二爺復職之后,不是兼領了兵權嗎?兄弟們憶起在商室領軍時的痛快,都想著去軍中任職……但四哥剛說出口,就被他駁了回去,后來也就不了了之?!?/br>鏡中梅山老四正翻開名冊,點著自己標記的幾個軍職給楊戩看:“二爺,您看這個,雷火部左都指揮使,統三界雷部火部,主征伐逆命妖孽。但現任赤昊星君,卻是李靖封神進的舊部,不能不多加提防?!庇窒蚝蠓藥醉?,“御前軍統領都護使,持掌天廷中樞的安全防務。若司其職者不遵您的號令,后果非同小可。還有這個,總監查使,監督三軍律法,考核軍職上仙功過……”楊戩打斷了他的話頭,只道:“重要與否我心中有數。老四,你心中有沒有合適的人選?”老四說道:“二爺,我也是為了您著想。我們兄弟在神殿聽令,雖然多少能派些用場,但若獨當一面,幫您看住天廷諸部兵馬,豈不更美?象三哥,他擅于征戰,性子又直爽,極合適和雷火部那些粗人打交道。六弟對您言聽計從,由他來考核軍中諸部功過,也必能為您分憂良多……”“你心思細密,做人也好,做事也好,大多滴水不漏,妥貼周到。這御前軍統領都護使,想來舍你之外,也再無第二個合適的人選了?”楊戩淡淡地說道。燭光飄忽,在他臉側投下濃重的陰影。老四的心思,他大致猜得出來,是這幾日的失勢囚禁,讓兄弟們心有不甘了吧。早該想到,天廷這個龐博紛雜的萬花筒,終會讓眾人離心離德。守得住地仙時的清苦,并不代表能耐住錦衣玉食的引誘。但也怪自己,沒有預作籌謀,眾兄弟追隨千年,竟被帶上絕路,再無回頭的余地。如他們所愿并不難,舉手之勞而已。但是,之后呢?自己離開之后,沒有任何靠山大援的他們,如何在天廷看似祥和的潛流駭浪中自保?就算現在幫他們改換門庭,也是來不及了,八百年中自己樹敵無數,將來終會一一報應到他們身上。積雷山之變,已顯露出這個必然的后果,可惜他們并沒有深入地想到這一層去。“二爺,我想好了,天軍中也有些位高權輕的閑缺。您可將不滿意的都明升暗降,調任到閑職之上,然后再由我等兄弟接手。這樣要不了多久,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挖空李靖那老狐貍的家底……”老四仍在絮絮地說著,若有若無的苦澀,隨著老四的聲音,慢慢涸開在空蕩蕩的大殿里,慢慢摻雜進楊戩唇邊隱晦黯然的笑意里。但他未打斷老四的話,只是安靜地聽著,一任心中糾葛的思緒,凝結成眸子里的疲憊失落。許久,他抬起手來,拿過名冊,啪地一聲,合攏放回桌案之上。老四的背陡然僵直,原本熱烈的目光,也變得不知所措。片刻之后,他干笑一聲,說道:“二爺,若您覺得不合適,就當兄弟從未說過吧。只想為您分憂一二,思慮不周的地方,還請二爺您千萬別見怪?!?/br>話說得是極恭順,但卻透著那么一股子客氣,客氣得讓楊戩覺出了幾分心悸的陌生。“老四并沒有錯,留在神殿,再風光也不過是家臣的身份。楊戩,終還是你疏忽了眾兄弟的前程,若早些為他們安排將來,自立門戶,也不會弄得兄弟們只能依附于你,一損俱損,再無后路……”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