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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步,指尖一動已點了她的xue道。“你這是什么意思?既然敗在你手上,就不用對我憐憫!”廣澤美目圓睜,直直盯著風相悅。將廣澤置于樹下,風相悅挽劍入鞘,“你我都是從朱蓮島出來的人,我也不想要你性命。我只在這里問你一句,你的主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盤?”廣澤輕咬貝齒,揚起下顎微微一笑,“我既然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主人的事情廣澤絕不會泄露半個字!”“哼,你倒比許多男人骨氣都硬?!币姀V澤寧折不屈,風相悅嘴角也有了一個隱隱笑容,“罷了,穆向天那點花花心思我們遲早會知道,也不在此為難你了?!?/br>聽風相悅直呼承王姓名,廣澤面色一沉,冷冷望著他,沒有言語。風相悅將劍一扶,話鋒一轉,聲色俱厲,“不過,記得告訴穆向天,幽冥谷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軟包子,想要困住我們,不是那么容易的!”廣澤不甘地抿了抿唇,輕輕一哼。風相悅一拂袖,向著院外走去,飛揚的衣袂漸漸消失于叢叢灌木間。與此同時,海鏡也來到了陣眼所在處,在一座一丈見方的池前停住了腳步。那池水約有四尺深淺,清澈見底,底部鋪滿鵝卵石,卻不見一條游魚。微風將兩側竹林吹得沙沙搖擺,也蕩起水面漣漪點點。海鏡正環手思索陣眼究竟在何處,目光卻是一凜,抬手一招,便握住一枚暗器。他回首望去,就見那暗器呈菱形狀,四角尖銳,其中一角還綁著一根細細絲線。海鏡一驚,正欲扔開暗器,那絲線竟猶如擁有生命一般地抖動起來,倏地纏上他手腕。繼而,一道黑影霍然自竹林中躍出,恍若餓虎撲食,直向海鏡襲來。海鏡一拔龍云劍,一道青芒自空中劃過,將那黑影劈為兩段。這時,他才看清此物是一只木制傀儡。那傀儡“咯嗒”一響,竟自裂口處碎為幾塊,一根根細線從中噴出,剎那綁上海鏡四肢,將他往竹林中猛然拉去。海鏡被綁住手腳,無法使力,只得隨著細線而去,“砰”的撞上一根粗壯青竹。那絲線將他緊捆竹上,也不知是何物所制,一時半會竟無法掙開。此時,莫扉才從暗處走出,龐大的身軀緩緩移動至海鏡面前,猶如一團黑云涌動,“嘖嘖,方才我還夸獎你來著,沒想到你這么容易就被捉住了?!?/br>海鏡漫不經心地笑道:“我也沒想到你只會躲在傀儡后偷襲,不敢與我堂堂正正決勝負呢?!?/br>“堂堂正正?這世間成王敗寇,又有誰在乎手段如何!”莫扉陰沉的眼眸一轉,突地上前,一把掐住海鏡面頰,轉來轉去打量一番,“嗯……這副皮囊倒確實不錯,不若我將你也做成傀儡,讓你這副容貌永遠保持下去吧?!?/br>海鏡被他摸得極不舒服,卻也不惱,只是垂下眼簾睨視著他,“莫兄也說了,這只是一副皮囊而已,若是失了精神氣魄,就算容貌永駐,也不過一具行尸走rou罷了?!?/br>莫扉聽罷手指一揚,便挾了一枚暗器抵上海鏡面龐,“這么說,就算毀了這副容貌,你也無所謂?”感到溫熱的血液流下臉頰,海鏡卻只是微微笑了笑,“與其奴顏婢膝換取一副漂亮臉皮,我倒寧愿選擇一個漂亮的靈魂好好活下去?!?/br>莫扉手一頓,忽的大笑不已。他連退幾步,離開海鏡身前,雙臂一展,將黑色狐皮大氅驀然掀開,其下竟掛著三個人形傀儡。那些傀儡皆是花容月貌,只是眼瞳處僅余兩個黑洞,顯是用真正人皮覆上,又在其上裹了一層油蠟。而他的身體尤為佝僂,左腿甚至殘缺不全,自膝蓋以下僅以一根鐵棍代替。他指著海鏡,目中滿是嫉妒與怨恨,“很好!海鏡,我最恨的就是你這樣的人!現在我不僅僅要毀掉你的臉,還要讓你活在痛苦中向我懺悔!”說話間,他手臂一揮,內力源源涌出,三具傀儡便當空一飛,張牙舞爪直撲海鏡,空洞的眼孔陰森悚然。眼看幾雙尖利手指觸上海鏡身體,便要刺入,那些傀儡卻突然動作一頓,繼而在幾道銀光下四五分裂,砰砰乓乓散落一地。莫扉一駭,目光所聚之處竟已沒了海鏡的身影。下一瞬,一刃劍光恍若閃電般劈下,自莫扉面前劃過。一道鮮血濺上地面,黑色大氅剎那一分為二,莫扉面上的黑布也被劍風撕得粉碎。他捂著前胸,凝視著眼前笑吟吟的海鏡,滿目俱是不可置信之色。那道傷口并不致命,卻讓他痛得慘叫一聲,跪伏在地,斷斷續續道:“你……你竟能弄斷我的絲線……”“那并不是我的杰作,是你的傀儡抓斷的,我只是趁著那千鈞一發之時出了手?!?/br>說著,海鏡俯下身,抬起莫扉下巴,直直望著那張臉,只因他的臉上布滿燒痕,血紅的傷疤交錯,看起來尤為可怖。“放手,別看我的臉!”莫扉猛然掀開海鏡,痛苦地垂下頭,幾乎想把自己塞入地面。海鏡輕嘆一聲,聲色柔和,卻不乏嚴肅,“莫扉,容貌并不是一個人的一切,如果連你自己都無法接受自己,又怎能指望別人接受你?”莫扉頓了頓,渾身忽的顫抖起來。他雙手緊捂著臉,大笑幾聲,卻又漸漸帶上哭腔,“說得好聽!你這樣的人怎么會明白我的悲哀!”海鏡輕輕握住莫扉手掌,將其緩緩拉下,“也許我并不明白,但我知道,你和我一樣,都是為著生存而拼搏的眾生之一,不比任何人丑陋,我們又有什么不同?”莫扉一怔,凝視著海鏡溫和的笑容,翕動著嘴唇,想說些什么卻終是沒有說出。海鏡見他動搖,話音更為誠摯,“我愿意將你當作朋友接納,你呢?愿意接受這樣的自己嗎?”莫扉咬了咬嘴唇,捂著臉的雙手倏然放下,兩行淚水奪眶而出,順著布滿疤痕的面龐滑下。他擦著眼淚,故意讓聲音顯得冷硬,“你為什么對我說這些話?為了誘我說出陣眼所在么!”海鏡笑了笑,長身而起,“區區一個陣眼根本不值得換我這些話,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交我想交的人罷了?!?/br>說罷,他提了龍云劍來到池前,“至于陣眼,我早就知道在哪里了?!?/br>隨著話音,龍云劍霍然一翻,卷著陣陣罡風,猛地向池水刺去。下一刻,只見池水在海鏡內力催動下從中分開,濺起萬跌水波,瑩亮如珠玉滾落,飛流似瓊花四散。而那晶瑩水幕下,池底鵝卵石也被猝然震開,中央現出一圈空地??盏剡吘壙讨湮?,正中則放著一個方形神龕。海鏡劍鋒一轉,四下水珠便如箭矢般向神龕撲去。只聽得一聲轟響,神龕霎時碎為齏粉,碎屑隨著水流飛落而下,在池內旋轉流動,頃刻間,水面便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