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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第一反應嘛?!笔Y一清得意地說,“怎么樣?她是你喜歡的類型吧?” 蔣一澈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她是你朋友,我沒有其他的想法?!?/br> “切,我朋友喜歡你的還少嗎?都是你看不上人家啊,什么Kitty,Amy……” 她還要再數,蔣一澈打斷她說:“她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 “她有男朋友?!?/br> 蔣一清反而有點詫異,“什么?她有嗎?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她跟男朋友打電話?!?/br> 蔣一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后又笑起來說:“那你搶過來就是了?!?/br> “沒那個興趣?!笔Y一澈不想跟她糾纏,站起來準備離開房間,又被蔣一清一臉壞笑地抓住胳膊:“沒興趣你為什么要學中文???能看能寫不是就夠了。上海到處都是外國人,他們都講英文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他忽然失去跟她爭辯的耐心,改用手語飛快比道:“我跟那些講英文的外國人一樣嗎?他們在這里不是也有很多困難嗎?是不是要我拖著Kevin來中國,還讓他把所有跟人溝通的活都干了?我就在房間里畫圖?我自己不學,難道反而要讓他為了我學中文?你的朋友帶我去看了那么多房子,我是不是至少應該知道她的名字怎么念?” 雖然平時習慣了跟蔣一清講英文,但不管是讀唇還是發音對他來說都要全神貫注,累心的很,所以他每次改用手語就等于是最后通牒,不想再說這個話題的意思,蔣一清也立刻識趣地不再惹他,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下了樓,很狗腿地去廚房洗了水果切好,再泡好咖啡送到他的手邊,才忽閃著睫毛蹲在他身前說:“哥哥,你要是覺得待在這邊不開心,就回美國好啦?!?/br> 蔣一澈假裝沒看見,叉了一塊蜜瓜塞進嘴里,低頭拿起一本書看起來,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原先在美國的時候,他因為不是先天失聰,讀唇和發音都還算順利,跟普通人基本能夠正常交流,工作上又有人幫忙,已經形成了自己完整的世界,所以并不覺得生活得太過困難。 可是到了這邊,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里,又要用他并不是很擅長的中文,他實在是太累了。 不管是家里的鐘點工,還是外面的服務生售貨員,所有人看到他的亞洲臉都直接跟他講中文,見他聽不懂又聽不見就會先是驚訝,再是不耐煩,最后變成鄙夷。 只有陸晚云是少見的既沒有用同情的眼光看他,也沒有嫌他麻煩的人。她幾乎是一瞬間就接受了事實,也一瞬間就適應了跟他溝通的方式,甚至都沒有跟蔣一清打聽過什么,好像完全不想給他們倆造成任何困擾。 他從小習慣察言觀色,什么人是強打耐心跟他交流,什么人是無可奈何應付他,他都一眼就能看出來。陸晚云是真心體諒他,他也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可是他卻無比嫌棄自己。每次跟陸晚云出門的時候,他都萬分懊惱自己只能跟她麻煩地打字,把那條專門用來跟她對話的備忘錄越寫越長。 他二十年來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告訴自己,他只是比別人多一點點困難,跟普通人并沒有什么高下之分,也完全可以跟他們一樣生活,卻在來上海的這短短的一個多月里就前功盡棄。 最要命的是,他從第一天就開始好奇,陸晚云的聲音到底是什么樣的。 蔣一清見他一直沒有反應,便坐到他身邊搶走他的書,把臉湊到他跟前,泫然欲泣地說:“哥哥,我一個人在這邊也沒關系的,你不喜歡就不用留下來陪我的?!?/br> 他終于忍不住笑場了:“你還不去練琴。還在這里聊天?” 蔣一清這回面色卻變得認真了,“我說的是真的。你在那邊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成果,還是回去吧。就當我沒有讓你留下來過?!?/br> 他見她皺著眉頭,就懊悔剛才自己有點過分了,情不自禁地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剛才態度不好?!?/br> 蔣一清一愣,隨即搖頭笑了笑。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想清楚的,做什么決定都不會完全是因為你,你不要擔心?!彼终f。 蔣一清點點頭,伸手拉他起來:“陪我出去吃飯吧,我想吃日本菜了?!?/br> 他何嘗不懂她是在逗自己開心,只得點點頭站起來。 蔣家老宅的地理位置很好,是上世紀三十年代的富人別墅區,鬧中取靜,如今出門步行幾分鐘便是上海最高端豪華的商場之一。 蔣一澈被蔣一清拖著去了商場,坐扶梯上樓的時候忽然想到,今天來得正好,他需要給陸晚云買件禮物。 陸晚云已經連著好幾個周六下午都在陪他看房了,這周他實在不好意思再約她出來,硬是要求她下周再看。 如果光是看看房子倒也罷了,只是陸晚云為人太過細致,雖然他已經跟每個中介都特地說清楚,需要租房的是他自己,有什么話都打下來給他看,她還是不甚放心的樣子,每次都要把中介告訴她的信息也一字一句地打下來,微信發給他,還會附上她覺得需要注意的點,搞得倒像是他的秘書。 他大致掃了一眼商場里每一層的品牌,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要買什么。 陸晚云瘦瘦白白的,眉眼清秀精致,每次出來時都打扮得異常干凈清爽,常常都是白色T恤配牛仔褲,除了細細的鎖骨鏈和手表以外,他從未在她身上看到過別的珠寶首飾。她的衣服看起來也都不是什么大牌,但勝在樣子都極其簡潔妥帖,質地優良。 直到被蔣一清按在日料店的座位上時,他還在琢磨這件事兒。 蔣一清起初好像還在對他碎碎念什么,見他完全沒有興致注意她,便低頭刷起了朋友圈。 這倒提醒了蔣一澈,他翻開陸晚云的朋友圈,試圖找點線索,看看她喜歡什么。 只是他又失敗了。 可能是因為工作原因,陸晚云每天會在晚上十點定點發一條音樂的鏈接,都是古典樂,大概跟她的節目有關吧。 貝多芬,莫扎特,勃拉姆斯,帕格尼尼,這些名字對他來說都像是曾經攥在手里的氣球,如今卻都飛到了天上,雖然似乎就停在某處,但他卻完全想不起它們的樣子。 他翻了她最近半年的朋友圈,也一無所獲,沒有找到任何跟音樂無關的內容。 他看得太過投入,直到杯里的熱茶灑了滿手才恍然醒過神來。 蔣一清已經從自己的椅子上彈起來,抓著一大把紙巾幫他擦手,他還是有些怔怔地,任由她把自己的右手翻過來倒過去地看。 她把他的下巴抬起來,強迫他看著自己的臉,神色無比緊張地說,“你在做什么?快去沖涼水!” 他這才站起身來走去洗手間。 所幸天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