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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手上,被兩根修長的手指勾著,晃來晃去。 “哦?”他繼續目不轉睛地看著宣傳冊,“可惜我一個外地人,也不知道哪家正宗,哪家好吃……”說著,狀似無意地把田澄的鞋轉移到了枕頭下面,自己轉了個身半靠在床頭。 田澄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勢,覺得撲過去搶鞋并非明智之舉,只好垮下肩膀,順著他的話說:“那我帶你去吧?!?/br> 說完不忘趕緊跟一句:“吃完早飯我就得去……”本來想說上班,話到嘴邊才想起今天周六,“得去有事?!?/br> 他站起身來,笑笑,走到衣櫥邊換衣服。 田澄自認倒霉地從枕頭底下扒出鞋來,胡亂洗漱了一番,走出來問:“我說,你叫什么名字?” 他已經換好衣服站在窗邊,聽見她問便轉過身來,一身的黑衣黑褲,面色蒼白,笑起來有點超然世外,不食人間煙火的意思:“秦書?!?/br> “啥?情書?”田澄愣了愣。 “是秦朝的秦,不是感情的情!”秦書被她氣得聲音都大了,“你們南方人能不能分一下前后鼻音!” “切,你自己的名字有歧義干嘛怪我?!?/br> “你叫什么?” “田。三點水,凈的?!?/br> 秦書又糾正她:“那個字念g,不是!是后鼻音!” “你現在就在南方,能不能入鄉隨俗?”田澄哼一聲。 “走吧田小姐?!鼻貢鴽Q定不跟她糾纏。 田澄拿了自己的包,帶頭走出房間。 出了門田澄才意識到,原來他們就在金雞湖邊的凱賓斯基酒店里。 她領著他走到附近小巷里,找了一家面館坐下來,點了兩碗素雞面,一籠小籠包。 已經早上十點多了,面館里就他們兩個人,田澄左顧右盼假裝欣賞店里破舊的裝修,就是不肯看對面的人。好在面很快上來,她立刻抓起筷子埋頭吃起來。 秦書吃得很少,面條大約只吃了兩根,便放下筷子。 田澄可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吃完早飯便跟他不再有關系,顧忌吃相什么的有什么意思?何況她也不想跟他說話,拿面條堵住自己的嘴再好不過了。 吃完面,她坐直身體沒忍住打了個嗝。 對面的秦書本來如老僧入定般看著她吃面,這時終于沒忍住笑了笑。 田澄白他一眼,叫來服務生買單。 “你們這兒有什么好玩的?”秦書抱著手臂問。 “自個兒百度去?!碧锍尾豢此?,只是盯著飯店墻上的手寫餐牌看。 “請個地陪得多少錢?” “不知道,看水平吧?!碧锍我琅f不看他。 “你這樣的呢?” 田澄這下回了頭,瞇起眼睛端詳了他兩秒:“我可不接這種生意??茨愦┮簧砗?,也不像來玩的,也不像來公干的,說不定是來參加葬禮的呢,晦氣?!?/br> 他收斂了笑容,神色有點悵然,“我還真是就是來參加葬禮的?!?/br> 田澄有點震驚,卻硬繃著臉哼一聲:“騙誰啊?!?/br> 他也不解釋,只是低頭若有所思地撥弄了兩下筷子。 “好了,早飯也吃了,我也該走了?!碧锍螣o視他,自說自話地站起來,“再見?!?/br> 她瀟灑地沖他一揮手,把包甩到肩頭,蹬著高跟鞋往門外走去。 “喂!”秦書清亮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真的不當地陪?” 后來田澄想,她一定是被整個宇宙捉弄了,才會在那一刻回過頭去,才會看著臉色蒼白,唇角卻帶笑的秦書泛起一股莫名的心酸,才會不情不愿,卻又義無反顧地跳進了他無意間畫下的圈套。 田澄開的是輛大型的SUV,秦書坐進她車里時不禁露出了一個頗有深意的笑,“這車跟你不太配啊?!?/br> “笑什么?小爺我喜歡?!彼€在檢討自己怎么會莫名其妙答應他,沒好氣地重重帶上車門。 他可能是吃人家嘴軟,沒有反抗地又是一笑。 “說吧,要去哪兒?先說好,三千塊一天,現金結賬,概不賒欠?!?/br> 他顯然對蘇州附近的景點一無所知,聳聳肩說:“哪兒遠去哪兒。多耗你點油?!?/br> 田澄當然不會睬他,于是帶他去了離城只有二十公里的古鎮同里。 她已經來過這兒無數次,駕輕就熟地把車停在古鎮后門,帶他從不用買門票的入口進去。 因為是周末,來古鎮休閑的游客很多,拍照的,吃小吃的,采購紀念品的,把窄窄的青石板路擠得摩肩擦踵。 秦書跟所有的游客都不一樣,既不拍照也不四下觀望,只是手插褲袋,漫無目的地沿著小路不停地走,走得極快,像是有討債鬼在后面追他似的。 田澄有點跟不上他的步伐,好多次都想干脆掉頭溜了算了,但就是狠不下這個心,只好忍著高跟鞋帶來的腳痛,在石板路上極其勉強地走在他身后。 秦書忽然轉身進了街邊一家店,田澄不知所以地跟進去,才發現貨架上擺的全是手工布鞋。 他從架上拿下一雙,二話不說地蹲在田澄面前。 她愣住沒有反應,他便抬頭皺眉道:“抬腳啊?!?/br> 她懵懵懂懂地抬起腳來,他幫她除下腳上的高跟鞋,套上一只淡青色的布鞋,再將她的腳放在地上問:“合不合適?” 田澄只覺得腳踝那里一陣guntang,帶著臉頰都燒起來,偷偷往周圍瞄了一眼,發現不少顧客都不再看鞋,轉而看著他們,便趕緊胡亂點了點頭。 于是秦書又抓住她另一只腳,也換上了布鞋。鞋剛好是她的尺寸。 他站起來時,田澄才發現他那么高。 本來穿著高跟鞋不覺得,這回換了平底鞋,她好像只到他肩頭。他站得太近,她的鼻尖擦到他的襯衫,一時臉竟然紅得不敢抬頭。 他則忽然溫柔起來,輕輕把她頰邊的碎發挽到耳后,身子微微前傾,狀似親昵地在她耳邊說話,搞得她心旌一陣蕩漾。 “鞋錢得從你那三千塊勞務費里出?!?/br> “靠?!?/br> 不過不論如何,換了平底鞋她的腳步還是輕盈了許多。 他們漸漸走到游人罕至的古鎮背陰處,映入眼簾的開始是水畔人家晾在小河邊的床單被套,聚在一起織毛衣繡花的老奶奶,和嬉笑打鬧的孩子們。 秦書的腳步開始放慢,似乎對這普通而煙火氣十足的古鎮生活產生了興趣。 田澄跟在他身后,一邊走一邊腹誹他像個下鄉檢查的干部,正在腦補他在胳膊下夾個皮包會有多搞笑時,他忽然又一轉身,進了道旁的一戶人家。 那家是個小小的院子,面朝河彎,正對著大門的是一棟坐北朝南的二層小樓,院里空留了幾個大號花盆和一棵不知名的老樹,小樓一側是一扇老式角門,門開著,可以隱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