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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肩頭的槍傷,冷笑,他推開身前的手下,朝刑家寶步步邁進,直到胸膛抵在了槍口上才停下來。“不放過我?很好,杜九我是要定了,你開槍呀?!?/br>刑家寶手抖了一下,畢竟是骨血兄弟,縱然再恨,他也沒想過殺死刑耀祖。可刑耀祖都明明白白說出了意圖,刑家寶覺得自己不做點什么,就連個男人都不配當了。他狠下心來,把槍口移到刑耀祖的腹部,又一次扣下扳機。反正這里是醫院,只要子彈不是打在致命部位,想死也沒那么容易,他要趁刑耀祖養傷的期間,找到杜九,然后倆人一起遠遠的離開S城。刑耀祖抓住了槍管,用力一掰,子彈就射進身側的墻壁里。隨即,刑耀祖揚起手,重重地抽在他臉上,抬腳直踢,刑家寶向后倒去,槍脫了手。此時刑耀祖已經被自己的好弟弟氣得不行了,若第一槍是因為他和杜九發生關系,那這第二槍就是大逆不道。兩兄弟之間雖然向來不和睦,可他自問沒有欠刑家寶一絲一毫,反倒多少次,為了這個混蛋焦頭爛額。刑家寶跌倒在地板上,心口鈍痛咳嗽不止,剛剛那一腳簡直要把他的胸骨給踢碎了。當他還沒緩過痛來,就被刑耀祖揪住了領口,扯進病房里一甩。然后刑耀祖雙腳岔開,標桿似的棟在了門道之間,臉上已經徹底失去表情。“我給你十分鐘,你有本事出了這道門,我就不再插手,你若是出不了……”刑耀祖頓了頓,冷笑一聲:“我就當沒你這個弟弟,以后別出現在我和杜九面前,否則別怪我不客氣?!?/br>刑家寶從地上爬起來,大喝一聲,猛地撲向刑耀祖!杜九本來就是他的!這家伙憑什么在自己面前口出狂言!杜九是他豁出一切,不要皮不要臉甚至不要命追到手的!像刑耀祖自以為是的高傲家伙,能做到他這個地步嗎?刑耀祖單腳立在原地,使出一記側踢。刑家寶當胸挨了這一下,頓時就仰面朝天的向后摔出去。他捂住胸口再次站起來,喘了兩口粗氣,發狂似的沖上去,一副不服氣和拼命的架勢。刑耀祖始終雷打不動的堵在門口,身上有傷,所以他只出腳,刑家寶撲上來一次踢倒一次。像這種窩囊廢,就是再給他十個小時也是徒然,刑耀祖根本不是給他機會和自己爭個高下,就是想狠狠地揍他一頓!刑家寶把花瓶砸了過去,逼得刑耀祖用胳膊去擋,可他剛靠近門口,就被刑耀祖的腿骨攔腰掃中,后背撞上病床,把鐵制的床架給撞歪了。門外的保鏢除了去喊醫生,也不好多一句嘴,哥哥打弟弟,這是家務事,輪不到他們去管。刑家寶提起一口氣,魔怔似的沖上去。其實不可以算是沖,因為他已經沒多少力氣了,頭暈眼花,連步子都是搖搖欲墜的。但刑耀祖絲毫沒有心軟,抬起膝蓋猛然一撞,刑家寶的下顎移位了,兩眼翻白。他兩只手胡亂地揮舞著,想要抓住東西穩住身體,可惜最后什么也抓不到,撲通一下傾身倒地。刑耀祖的時間觀念很強,不用看表也知道十分鐘到了。“你口口聲聲說他是你的人,除了死纏爛打,你有為他做過什么?”刑耀祖一腳踩住刑家寶的腹部,用力施壓:“你如果不是我弟弟,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廢物?!?/br>刑耀祖鐵石心腸地轉身而去,肩頭的槍傷仍在繼續淌血,他得先去把子彈取出來,然后,要做的事實在太多了,沒閑功夫和這個混蛋瞎耗。刑家寶癱在地上動彈不得,他感覺到很痛,身體痛得像被大卡車碾過似的,可是杜九不在了,他還能向誰哭訴去?他愿意為杜九做任何事,只是從前不知道應該怎么樣去做,當他知道的時候,能做的事卻已經沒有了……因為杜九走了,不要他了。刑家寶閉上眼睛,眼角溢出了淚滴。S城熱鬧繁華,沒有身份證件的人要找一份工作確實不容易,但找一份散工卻不難。位于春風路的布匹飾品批發城,算得上是市內最繁華的地帶,批發城附近有交通管制,不允許大型車輛進入,因此就衍生出了一種職業——板車車夫。車夫們會在批發城的門前徘徊,或者蹲在陰涼處吸煙,大門兩側,一邊是摩托車,另一邊全是兩個輪子的木板車。批發城里的店家要補貨,買家要大批提貨,都需要請車夫幫忙,價錢公道實惠,貨品載滿板車運一趟只要三塊錢,還包上貨卸貨。杜九頭戴著圓形的褐色大檐帽,打著赤膊,懶散地挨在電燈柱,嘴邊咬住五塊錢一包的白沙煙。有個珠圓玉潤的大嬸走過來,吆喝:“師傅,走一趟咯?!?/br>杜九淡淡點個頭,隨手將煙捻滅在垃圾桶上,然后將板車拉到了批發城的偏門,隨大嬸走進商城里搬貨。他以前是不吸煙的,但這份工作挺辛苦,日曬雨淋,有時忙個不停,有時閑得蛋疼,抽一口長壽煙可以緩解疲勞。杜九把長條狀的布匹扛到肩膀,從店鋪搬到了板車上,來來回回走十來趟,板車的貨物已經堆得比整個人高。他用麻繩把貨物固定好,繞到車頭,兩手抓緊了板車扶手,像牛似的弓著腰往前拉。大嬸跟著車走,眼睛時不時地瞄向他銅鐵般精瘦的身子,在陽光的暴曬下,像抹勻了一層光油。每次看上幾眼,她又很不好意思的轉過臉,或是用貨單擋一擋眼睛,深怕別人知道她這把年紀了還犯花癡。大概走了有兩百米,杜九把車拉到了馬路邊,然后開始一件件地卸貨。“師傅,留個電話咯,下回有活直接找你?!?/br>“沒有電話?!倍啪艓退巡计ト堪嵘县涇?,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就一趟?”大嬸有點失望,手指夾了張五塊面額的紙幣遞過去:“不用找咯?!?/br>杜九沒跟她客氣,道了聲謝謝,拉起板車原路返回。杜九的板車是租來的,到了傍晚七點,他得回去交車了。車租一天二十塊錢,扣掉飯錢水錢煙錢,今天凈賺二十八塊,杜九數了數一疊零散的票子,覺得心滿意足。“哎,你也干了這行有一個多月了吧,怎么不自己弄輛車?”杜九收好票子,淡淡的對車主說:“家里小,沒地方放?!?/br>他叼著煙,在小巷里七拐八繞的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