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們盤腿坐在床上，中間……躺著一顆蛋，滾來滾去。

    皎月：“……”

    庭慕：“……”

    兩人靜默了許久，都沒開口，一直到后夢推門進來，看到床上那顆蛋的時候，也懵逼了一下。

    皎月聽見動靜，回頭看到后夢的時候，愣了愣。

    “怎么樣了？”

    后夢不太自然地開了口，臉上表情有些僵硬。

    皎月回神，連忙說道：“沒什么大礙?！?/br>
    說完又指了指床上的蛋，素來沒什么神采的臉上，有些一言難盡：“鮫王……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在我肚子里的時候好好的，怎么一生下來就這樣了？怎么把他弄出來??？”

    皎月有些懵，她甚至都能聽到蛋殼里面的動靜，還是個活的，但憋了一口氣，這么久了，皎月覺得他可能要悶壞了。

    但這個蛋殼里面打不開，外面也弄不爛。

    “殊墨出生的時候也是這樣?！焙髩暨^去看了看，又讓皎月咬破手指，滴了鮮血上去，繼續道：“龍族都這樣出生的……不過龍族大多是自己爬出來……由父母他人出手弄碎蛋殼的，會很虛弱，大多都會夭折?！?/br>
    還有這說法？

    皎月恍然大悟，咬破手指把鮮血滴在了上面。

    鮮血沒有順著蛋殼往下流走，而是滲到了蛋殼里面。

    庭慕看著那圓滾滾的蛋殼上漸漸出現了一些裂紋，頓時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拍了一巴掌，道：“我兒子要出來了！”

    皎月：“……”

    “才不是你兒子?！?/br>
    皎月小聲嘟囔一句，把蛋往自己懷里抱了抱。

    庭慕：“……”

    皎月沒理她，看著這蛋殼要完全破開還需要段時間，就對后夢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道：“難得來一趟，先坐會兒吧?！?/br>
    后夢恩了一聲，過去坐下，三人一時無言，只有蛋殼破裂時候的偶爾聲響。

    后夢忽然開口，問道：“皎月，千誨有沒有留什么話？”

    “……”

    皎月本來是專心致志地看著蛋殼裂痕，聽見這話還沒反應過來，過了會兒才想起什么似的，從乾坤袋里取了一枚玉簡，遞過去，說道：“我本來想把鮫珠還給你?！?/br>
    “沒有鮫珠，你現在也活不了?！焙髩舸驍囵ㄔ碌脑?，又從她手里接過玉簡，問：“這是什么？”

    “他要對你說的話?！别ㄔ碌溃骸八麤]有消失，三界五行之外，還有另一方世界……他說，他在那邊等你?！?/br>
    后夢拿著玉簡的手一抖，差點兒摔下去。

    “他真是這么說的？”

    “是?！别ㄔ曼c點頭，又道：“是他生前夢境創造出來的世界?！?/br>
    后夢當即怔愣住，往日高貴沉默的面容，在此刻竟然有了幾分皸裂。

    他的世界，她應該是可以去的……她當年就去過，現在應該也是可以的。

    后夢拿著玉簡站起身，準備告辭離開。

    皎月拉住她的衣袖，說道：“先看看他再走吧……”

    “我……”

    后夢著急回去，下意識要拒絕。

    “沒親沒故的日子不好過?！别ㄔ滦÷暤溃骸拔也幌胨臀腋饽粯?，有父有母卻生來孤獨，我求求你，等他出來了，等他睜開眼睛了，讓他看看你再走……讓他不用覺得自己很孤單?！?/br>
    她話音剛落，后夢就猛地背過身去，眼淚措不及防地劃過臉頰，guntang的溫度在斥責她的無情和自私。

    后夢過了許久才開口，輕聲道：“對不起?！?/br>
    “我不怪你?！别ㄔ碌溃骸澳阌心愕碾y處，我也有我的幸運?！?/br>
    庭慕見兩人這般，有些掙扎——想看著孩子出生，但最后還是放棄了。

    她起身說道：“你們先聊著，我出去跟大家說一聲?！?/br>
    “??？”皎月茫然了一下，隨即說道：“謝謝師傅，你讓大家不要太擔心了，孩子很好……”

    “放心吧?！?/br>
    庭慕伸手摸了一把皎月的腦袋，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后夢回頭坐在床邊，問皎月：“如果早知道今天這樣的結果，你會后悔嗎？”

    “日子不太好過?！别ㄔ碌溃骸霸讲缓眠^，才越覺得那段時間很美好……比起從前，我更喜歡現在?！?/br>
    后夢笑了聲。

    她也沒后悔過，只是恨意難平。

    哪怕千誨能多給她一句話，她也許就能走出來，偏偏什么話也沒有留下。

    就讓她恨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蛋殼總算有了進展。

    看著蛋殼上的裂縫漸漸變大，看著一只小拳頭把蛋殼頂破，然后又飛快收回去，眨巴著兩只漂亮的小眼睛從蛋殼裂縫里怯生生地望著外面的場景，后夢和皎月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皎月差點兒控制不住自己要幫他把蛋殼弄碎了，好在后夢及時攔住了他：“讓他自己出來?！?/br>
    說完又道：“給他取名字了嗎？”

    皎月道：“取了，鴻明?！?/br>
    “鴻明？”后夢一怔，隨后笑道：“那這名字挺合適的?！?/br>
    蛋殼不知不覺又掉落一塊，這下小鴻明的視角就開闊了不少。

    他沒有理會兩人討論名字的話語，而是轉著眼珠子，看了看后夢，又看了看皎月，竟是會開口說話：“你們哪個才是我母親??？”

    皎月：“……”

    后夢：“……”

    皎月抬手指了指自己。

    于是鴻明就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松了口氣，“那我肯定不丑了?！?/br>
    皎月：“……”

    話音落下后，鴻明就有些不自然地動了動，低頭好像是看了看還藏在蛋殼里的身體，小聲道：“我有一點點父親的樣貌記憶，但我跟他長得好像不一樣……”

    皎月沒想到還有這種情況，想起龍族都有傳承記憶，又釋然開來，只問：“很丑嗎？”

    “……很奇怪?！兵櫭魑桶?，道：“我看到他的腿好長，可我沒有腿?！?/br>
    “……”

    皎月哭笑不得，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父親以前也沒腿的?！?/br>
    “真的嗎？”

    “他以前長這樣……”皎月把殊墨鮫人形態的影像給小孩兒看。

    鴻明看了卻是哇的一聲就哭了：“我不干，他尾巴也好長??！”

    皎月：“……”

    后夢：“……”

    兩人面面相覷，眼里只有一句話：這什么saocao作？

    蛋殼最后還是完全破開了，鴻明死活不出來，不想讓她們看他的尾巴。

    皎月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最后說道：“小的時候都這樣的……”

    鴻明哇哇大叫：“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皎月：“……”

    這小子怕是成精了。

    #不會帶小孩兒#

    后夢生皎月的時候完全沒有這種樂趣，皎月剛出生的時候壓根兒不會說話，也沒什么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