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男孩掃了他一眼，重新低下頭。

“誒慕淺衣，你沒有教過他寫字嗎？”蘇絕自然而然地摸摸慕寧的頭發，問。

慕淺衣一怔:“你不會寫字？”

慕寧低著頭不說話，過了許久:

“被賣到了青樓，沒有念過書?！?/br>
蘇絕動作停了一下:“幾歲？”

“十歲，爹爹死了，要錢下葬?！?/br>
“你在青樓是……？”

“有一些客人喜歡十幾歲的小男孩?！蹦綄幒唵蔚卣f，“接客，上床，掙錢?！?/br>
蘇絕似乎是不知道說什么好，慕淺衣接口:

“你的身份有沒有暴露？”

“沒有，不過曾經有客人說過我很像你?！蹦綄幟鏌o表情，“后來就是以這個作為我的招牌，你應該知道?！?/br>
蘇絕望過去，慕淺衣沉默了會:

“發現他的時候，他在青樓……接客?！?/br>
蘇絕想起慕淺衣說過發現慕寧時他的狀況很不好，不禁皺眉。

慕寧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而已啊。

“你的客人有對你做過……奇怪的事？”

小男孩掃了他一眼:“如果你指的是玉勢、鎖鏈、皮鞭之類的東西，我認為這是很正常的，并不奇怪?！?/br>
蘇絕默然。

“所以呢？”慕淺衣忽然開口，“現在對女人硬的起來嗎？”

慕寧的眼神忽然變得很微妙:“你……刺激一下還是可以的?！?/br>
慕淺衣點頭:“那就可以了?！?/br>
他坐正身:“關于火藥為什么不說？”

“我不想死?！蹦綄幎⒅?，“說了我就會死?！?/br>
“很聰明，剛開始我確實這么打算?！蹦綔\衣說，“現在我改變注意了，我要讓你繼承絳影教?！?/br>
慕寧沉默了一會:“你曾經被人強/jian過？”

蘇絕剛一愣，慕淺衣的眼神已經轉冷:

“你知道你剛才說的話的意思嗎？”

“否則你為什么會提到我對女人是否還有感覺?！毙∧泻⒑敛晃窇值鼗匾?，“正常人想不到這里，除非你有相同的經歷，而且現在對女人毫無感覺?！?/br>
“荒謬至極?！?/br>
蘇絕想自己確實沒想到這方面，不過也不排除有人比較敏感，更重要的是這兩人的關系好不容易緩和了一點，再鬧僵了就不好了。

“這種事不要亂說，況且之前也不是在說這個吧，繼續談火藥?！?/br>
慕寧與他對視，然后轉過頭:“最初的火藥來自于煉丹術，但是那種火藥并不穩定，我們一系一直在試圖改良配方使穩定性和威力都增大，后來我的爹爹和祖父在蕭淡然先生的提示下終于成功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被簡寇所知?！?/br>
“祖父死了，爹爹試圖制作火藥卻被打斷以致被炸死，只有我逃了出來?！?/br>
“你知道配方？”慕淺衣問。

“只有我知道?！?/br>
蘇絕略一沉思:“改良后的火藥威力？”

“淡然先生說?！蹦綄幓卮?，“那是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東西?！?/br>
蘇絕:“……”

蕭淡然是天選之子啊，難道絳影教造出了本該在工業革命之后才有的東西？

“蕭淡然呢？”慕淺衣追問。

慕寧搖頭:“不知道，他不是一直被慕決然糾纏嗎？”

“……”

見慕淺衣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蘇絕說:“時間不早了，小孩子還是早點睡吧?！?/br>
慕寧站起身，瞥了他一眼:“你只比我大五歲?！?/br>
然后轉身離去。

蘇絕:“……”

他都快忘了自己的身體只有十八歲了。

“喂，你怎么跟他混在一起的？”慕淺衣放松了身體，斜視他。

“……小孩嘛，哄哄就乖了?！?/br>
“呵呵?！蹦綔\衣扯了一下衣服躺了下來，“他大概是看你好欺負?！?/br>
“……”

“對于火藥的事你怎么看？”

蘇絕斟酌了一下:“我認為那種東西不該出現在世上，慕寧不想說就算了吧?！?/br>
“嗯，我也這么覺得?！蹦綔\衣閉上了眼。

蘇絕低頭看了一眼他的側臉:

“怎么突然出來了？”

“做噩夢?！?/br>
蘇絕愣了一下:“和在密境時一樣？”

“嗯?！蹦綔\衣笑笑，“不過這次我至少還能自己醒過來?！?/br>
蘇絕知道慕淺衣有時會做他不想說內容的噩夢，而且幾乎無法自己醒過來。

有一次蘇絕迫不得已用匕首砍了他的手臂一刀，他猛然驚醒時那恐懼的眼神蘇絕至今記得。

“慕淺衣，如果你醒不過來有沒有人在身邊怎么辦？”

“等，只要我在夢中死了，一切就結束了，我會自己醒來?！?/br>
“……”

蘇絕猶豫了一下:“是跟你的過去有關？”

“……算是吧?！蹦綔\衣側過身。

不知道為什么蘇絕忽然想起了慕寧剛剛說過的話。

被，強/jian嗎？

“蘇絕?！蹦綔\衣忽然開口。

“嗯？”

“你吃過迷片嗎？”

蘇絕想了一下才意識到他指的是什么:“當然沒有?！?/br>
“那種東西，真的很難戒掉呢?！?/br>
“……難道你吃過？”

不會吧慕淺衣賣這種東西的人也會碰？

“曾經上癮過?！蹦綔\衣說，“后來為了戒掉簡直像死了一回?！?/br>
“……為什么要吃？”

“一開始是被強迫，后來覺得也不錯?！彼吐暤?，“待在美好的幻覺里，什么也不用想，現實的一切與我無關，沒有人會傷害我、強迫我，世界多么溫柔?！?/br>
“那為什么又決定要戒呢？”

“……我碰到了一個蠢貨，他居然對連我自己都討厭的我那么好，就算我想要墮落，他也依舊死死地拽住我不放?！蹦綔\衣輕聲笑起來，“我用盡了一切辦法求他給我迷片，而他只是抱著我沉默地拒絕，我甚至差點殺了他，他也不愿意放縱我這個陌生人?！?/br>
蘇絕心中一動:“是……君卿？”

慕淺衣伸出胳膊遮住臉:“你說為什么呢？他一定要救我這個哪里都不堪入目的人，然后當我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他卻把我忘得干干凈凈，那么我那么多年，試圖讓自己干凈一點的努力，又是為了什么呢？”

“什么都是我的錯，父親拋棄家庭是我的錯，因為我不能讓他為我留下來；母親發瘋虐待我也是我的錯，誰讓我長得那么像父親；絳影教無法回到中原更是我的錯，我是絳影教教主啊，我怎么這么沒用?！蹦綔\衣笑，“現在君卿也開始怪我了，沒什么，反正中原有什么人被毒死了都是絳影教干的，都是我指使的，都是我的錯?！?/br>
“我濫殺無辜、以貌惑眾、弒母不孝、野心勃勃、詭計多端，是個無惡不作□□不堪的大魔頭，人人得而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