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殺氣毫無顧忌地施加而上，利刃傳來刺耳的破風聲。

“我知道赤在哪里，你找不到他的?！?/br>
一片樹葉直直地從枝上落下。

灼世壓在女人的脖頸上，滲出薄薄的鮮血。

“說?！?/br>
蘇絕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仿佛咬牙切齒。

芳菲絲毫沒有被他的怒氣影響，一挑眉，卻是未發一言。

“……你想要什么？”

“殺一個人?！?/br>
“什么人？”

“這個你暫時沒必要知道?！狈挤茊X一笑，“蘇公子只要記得，找到赤之后，還要去揚州找芳菲就夠了?！?/br>
蘇絕擰眉。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芳菲不想在這里拖太久了，否則以蘇公子般聰慧，一定會看出什么，所以蘇公子先答應到揚州去找芳菲就可以了?！?/br>
“怎么不直接要挾我幫你殺人？”

“芳菲好歹也是知道刺客選擇殺掉雇主就可以結束任務的，雖然以蘇公子的人品不太可能做出這種事?！?/br>
蘇絕收起劍：“你就那么相信我？”

“就芳菲認識的刺客中沒有喜歡出爾反爾的，而蘇公子是其中本質最溫柔的?！?/br>
“本質？”

“有些人的性格就是溫柔，可本質完全冷酷嗜血呢?！?/br>
蘇絕回想起找到赤之前遇到芳菲的經過，那個女人最后果然信守承諾帶他找到了墨非攻的所在之處，果然需要符印才能破開那個虛擬陣法。

當時太著急了，現在仔細想想的話，蘇絕大概明白那女人的意思了。

如果赤在那時有危險的話，一旦芳菲拖太久，導致蘇絕找到赤時赤已經遇到了危險，那么自己肯定會殺了那個女人。

而心有牽絆的人在解決自己的問題之前必然是惜命的。

如果自己當時冷靜下來應該是可以想到的。

況且既然她破開了光給他的靈器，那么就必然與天選之子有關，天道不太可能傷害赤，而自己剛為天狼出了任務，他們不至于立刻翻臉，中立派據說處事向來委婉溫和，另外獨行者也沒有必要為了冥火得罪白炎。

所以，在她攔下他的時候，赤應該已經安全了。

蘇絕扯扯嘴角。

不過當時他哪想的到這么多？

“絕想到了什么？”

云白似乎很能發現別人細微的情緒變化。

“就是突然覺得自己挺犯賤的?！?/br>
“哦？”

“明明自己就打不過深愛之人，知道他可能有危險，還是自不量力地一定要過去，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找到他，然后發現他被個卑鄙無恥陰險狡詐的混蛋給拐了?！碧K絕面無表情，“我還要祝他辛福，把他親手交給那個混蛋?！?/br>
“有一種好不容易養大的心愛的小白菜被豬拱了的糾結嗎？”

“呵呵?！?/br>
云白笑：“其實月沒有那么不堪的?！?/br>
“你已經知道了？”

“非攻跟我說過了?！痹瓢灼^，“月大概真的是認真的吧?！?/br>
“他認真能改變他不是個好人嗎？”

“這世間有多少人是好人呢？就算是你也殺過很多人吧?！?/br>
“我沒說過我是好人，但赤是干凈的?！?/br>
云白贊同般點頭：“赤確實是干凈的，但如果絕只允許純粹的好人接近他的話，豈不是連你自身都要離開他了？”

“……至少我不會將那些不好的東西展露在他面前?！?/br>
“說到底還是無法放手的溺愛啊?！?/br>
云白抿唇：“明明是你自己說希望赤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希望他看到世界，那么世界理所當然不是完美的，有很多糟糕的地方，赤如果想真正入世，他就必須接觸這些?！?/br>
“讓一個生命看不見光明是一種殘忍，那么讓他看不見黑暗不一樣是殘忍嗎？更何況沒有黑暗，光明也就沒有任何意義?！?/br>
“說說誰不會，我也能對赤說這些，但做是另外一回事?！碧K絕有些煩躁，“你不會理解的，我根本無法硬下心讓赤接觸那些不堪的事，我當然知道我最該做的是引導而不是守護?！?/br>
“但是看到赤那么干凈，我覺得強迫他接觸那些簡直是一種罪惡，他一輩子天真無邪好像也沒什么，反正我會護著他的?！碧K絕皺眉，“我知道怎么做才是對的，但是我做不了，我曾經也以為我是可以硬下心的，可是……”

“最后不還是放手了嗎？”

“總要有人教會他一些東西的，既然我不能，那就離開他?！?/br>
“吶，絕，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你是很有意思的人?！?/br>
云白忽然輕笑：“究竟是怎樣的經歷才能造成你這么矛盾的性格，明明擁有非同常人的力量，心卻還是個凡人?！?/br>
他似乎是非常愉悅：“就算殺了很多人，靈魂背負著殺戮之罪，但你依舊，是個好人呀?！?/br>
那一瞬間蘇絕以為自己面對的是蘇若，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

這個白衣男人的神情忽然溫柔了下來。

“如果是你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

“……？”

“啊，沒什么?！痹瓢着ゎ^，“我們繼續趕路去揚州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蘇絕只是一個普通人，至始至終都是，或許他到最后有了覺悟，但他依舊是個普通人。

心軟、不堅定、有時感情用事，喜歡自尋煩惱，隨遇而安，沒有什么大志向，很知足。

不過他是個好男人。

這大概就足夠了（笑）

☆、第七十二章淺衣

蘇絕和云白一路南行，數天之后，已經相處的非常好了。

云白是一個讓人舒服的人，盡管蘇絕一直可以從他身上感覺到血腥，卻一直觀察不到任何的負面的感情。

他就是很溫柔，很體貼，很善解人意而已。

……這怎么可能呢？但凡是染過罪孽的人心中都必然有陰暗面。

除非他根本就沒有罪惡感。

……那該要有多么冷血的心。

蘇絕寧愿相信是自己判斷失誤，云白真的是個不錯的人。

話說他從未在蘇若身上感到過血腥……可是他也不覺得蘇若像是那種沒有殺過人的人，汀蘭劍又不僅僅是擺設。

真是讓人困惑。

剛剛抵達揚州，還未到錢唐，云白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真是不好意思了，有一些似乎無法推脫的事要去處理，絕可以……”

“雖然跟天選之子相比我很弱，但在普通人里我想我還是有自保之力的?！?/br>
真搞不懂云白為什么要把自己當個花瓶一樣護著，明明蘇若在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管過他。

云白輕笑：“畢竟被師父囑咐過……算了，白還是很相信絕的，離開兩三天應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