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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意男女大防。裴緒不悅地皺起眉頭。他身上著的是浮舟新給他換上的白褻衣,繡工精致,也不知浮舟攢了多久零用才湊足給自己購置這么幾身的。女子美目流盼,上下一打量,看不出什么究竟,竟動手撕了他衣襟。裴緒xue道被點,動彈不得,咬著牙任女子動作,心里隱隱猜到了接下來的羞辱。果然。女子見到裴緒身上褪去兩寸的青紅二色痕跡,表情驟然變了。她先是一愣,檀口微張,然后便就著揪住裴緒衣襟的動作癲狂地笑了出聲:“沒想到……沒想到!裴緒!你竟會為了活命而甘愿挨cao!哈!哈哈……這滋味可好?你那姘頭可有我哥哥干得你開心?裝什么清高,哈哈哈!”她笑得癡癲,笑著笑著,眼角卻又泌出淚來,劃過那象牙似的細膩肌膚。這時候,她眉眼里的氣質早不復方才的溫潤恬靜,狠戾絕望一如當年那個人。裴緒極輕極輕地嘆口氣:“你終也是瘋了,商小穗?!?/br>他藏在背后的右手,僵硬地曲張一回合,慢慢在被子里探到了浮舟的那柄匕首。浮舟拎著菜籃走在集市里,籃子里魚rou菜菌一應俱全,額外還有若干包藥材。鎮上半旬一回小集,浮舟便半旬下山采購一回,混在來往人流里,他這陌生面孔也不算突兀。只是他生得好,又做了這么個持家打扮,來往少女多有看著他嬉笑的,顯然是春心萌動了。浮舟從人群中走過,只當未聞,心里頭充斥著別的事。該采辦的都做完了,他仍是有些莫名的心慌。這并非他頭一回將裴緒留在木屋里等他回去,偏偏今日,他心上特別不安,有種極壞的預感。這預感只在兩年前,裴緒帶著自己回寒山派時出現過。浮舟買好最后一捆藥,拎著菜籃往山上走。他心急如焚,那心頭火卻又始終找不到來源,只燒得他胸悶難當,甫一離開眾人視線便用上了輕功,迅速向木屋返回。他的驚懼是對的。在山腳下,浮舟便在漸漸披上郁郁蔥蔥顏色的山林里瞥到了那一抹刺眼的紅色。他扔下菜籃急速趕到木屋,險險在火舌穿過浮舟此前布置在院子里的石障舐上木屋之前。他心驚之下縱身撲進屋去,裴緒已經不在了。八“你有什么好呢?”商小穗盤腿坐在軟墊上,未盤入發髻的幾縷長發隨著馬車的顛簸甩動著,嬌俏美艷,不可方物。還是那輛馬車,還是那匹老馬,一切與月前相似,裴緒的待遇卻調了個個兒。雖然對他本人來說,還是目前的待遇更合意些,至少不必念舊,干脆利落。裴緒被反縛了雙手捆在地上,倦怠得很,懶去理會容顏明媚的綁匪。春漸深了,原先被浮舟塞滿棉布一絲風也不透的這馬車里頭并不怎么冷,就是這地上太硬了些,他一宿睡得難受,沒什么精神。“臉不如我好看,身材硬邦邦的,咬一口都硌牙,性格也冷,一點都不會說話?!?/br>商小穗托著下巴垂下美目看他:“你到底有什么好?”裴緒眼皮也不掀一下,翻了個身,找到個合適的睡姿,接著睡。商小穗被忽略個徹底。她心頭憤懣,又不知如何跟一個將死之人計較,只能跺跺腳,恨道:“你就裝吧,反正回苗疆找到輪回草了,我就把你燒了寄給哥哥!”裴緒向來少眠,雖是懨懨情態,這時候本也沒睡著,聽到這一句,低垂的眼簾顫了顫。原來商小穗存的是這個心思。燒了。裴緒記得,王侯商的尸體,也是給她燒了。寒山派一役,因著有裴緒出手調停,端地是雷聲大雨點小。寒山派上下原先做好背水一戰、以血滌義的準備了,寒山子弟上下百來條人,最后卻竟只收了一條尸。那尸體,便是王侯商的。他在江湖聲名顯赫,武藝其實并不出眾,原是靠著入南疆走商博出的名聲,對敵時多使的些鬼蜮伎倆,一時叫人摸不清底細,才令他在江湖譜上排到高順位了。若是寒山別的子弟甚至代掌門,倒有可能力有未逮,裴緒卻與他相熟甚久,兼且彼時早已看破這金玉外皮下敗絮心思,防備頗多,怎可能再著道?這樣下來,這場一邊倒的戰斗很快便結束了。只是誰也想不到,王侯商被裴緒擒住之后,不去求饒,反而側頭湊在背跨他身后以繩索縛他的裴緒耳邊,講出四年前兩人尚未撕破面子時他便給裴緒下了那齷齪東西的事來。裴緒還記得那人臨終癲狂又凄絕的形容。他說,他原打算讓裴緒活到與自己齊壽,不叫裴緒死在自己后頭難受,未想到竟沒能得手,沒得委屈了裴緒。那樣滿懷臆想與癲狂的話語聽得裴緒渾身發冷。他早明白這當年的知交已變為如今的死敵,也猜到那人是以那般不堪的目光窺伺自己,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卑鄙齷齪的手段,一時間又是惡心又是憤懣,無端生出悲哀來。王侯商講完了,一翻身拄著劍站起來,伸出右手去夠裴緒的肩膀。裴緒被他羞辱至此,心緒翻涌,給對方留了可乘之機,險些被那人袖里不知何時鉆出的偌大白蟲咬上一口。幸好裴緒警覺尚存,電光火石之際心念回轉,肩膀一矮避開蟲子探頭那一口,劍勢上揚利落斬斷了那人的右手,回劍又挽了個劍花,直直從背后刺入轉身欲逃的王侯商的左胸。至此,下蠱者身死,裴緒性命開始為期兩年的倒計時。他頭一回看見商小穗,是在那日之后七天。那一日,被王侯商邀上山的江湖人泰半被裴緒和他手里頭的證據點透唏噓離開,剩下若干試圖趁著混亂場面蹚水摸魚見識了裴緒對付王侯商的手段,再不敢惹事,也陸續下山去了,只有王侯商十來個死士,同寒山弟子斗成一團,最后寡不敵眾紛紛受擒。這其中,浮舟小小年紀,武功卻著實練得不錯,頗得了一番嘉獎。裴緒也欣喜這孩子進步迅速,應敵機巧,奈何自己性命如風中之燭,搖搖欲熄,實在騰不出心思來照看他,只令他同寒山派去忙收拾場面與慶賀劫后余生的活計,自己退居幕后,借著代掌門的面子延請鬼醫不櫛子瞧病。大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