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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過了,孩子生下來,養大,然后我們慢慢老了……” 她說不上來有哪里不對,可總覺得不該是這樣的,她并非是討厭平靜的生活,而是有些害怕一覽無余的未來。 顧嶼摸了摸她的臉頰,唇角微微地彎了起來,語氣低柔道:“夫人覺得這次的揚州之行如何?” 陳若弱的臉頰鼓了起來,氣哼哼地說道:“你都快要累死在那里了!還問我覺得怎么樣!整天就看你一個人在忙,那么多的事情……” 她說著,聲音卻有點變小了,“這次的案子真的太可怕了,我在想要是換了一個人,會不會查得這么快,要是遲一天,兩天,還會有多少人死,有的時候想想都害怕?!?/br> “祖父以前有句話,是說天底下的官要是都能為百姓辦實事,那江山能穩三百年,天底下的官要是有一半在做壞事,一半做實事,江山也能穩三百年,要是天底下的官一大半在做壞事,但有一小部分的官能震住這些人,江山一樣能穩三百年?!?/br> 陳若弱聽得新奇,眨了眨眼睛說道:“祖父他老人家怎么就和三百年杠上了?而且這根本就不對啊,都是好官才三百年,一半是好官一半是壞官也是三百年,一小部分人能管一大半的壞官還是三百年,就沒有五百年,八百年嗎?” 顧嶼失笑,低聲嘆道:“沒有八百年的王朝,歷朝歷代都是輪回,天下蒼茫,人如螻蟻,匆匆百年,或于亂世朝不保夕,或在盛世安享福壽。前朝有人說,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能與夫人生在盛世之時,死生不見戰亂,已經是文卿不知道修了幾輩子的福氣?!?/br> 顧嶼的表情很認真,看著他的雙眼,陳若弱忽然覺得心里很沉重,可是過不多時,就像是有一只大手拂開了壓在她心頭的烏云,她的郁結慢慢地散開了,取而代之的,是長出一口氣。 兩個人在車廂里靜靜地抱了一會兒,外間偶爾傳來輕微的人聲,遠遠的有狗叫聲響起,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深夜里獨有的靜謐。 忽然,一道長箭破空之聲掠過車駕,隨即就是數道扎實的鐵穿木板的悶響,外間陡然亂了起來,有人大聲叫著保護欽差大人,陳若弱起初沒有反應過來,卻見顧嶼立時冷了臉色,一把將她護在身下,揚聲對外道:“看住犯官,原地守衛,不要讓任何人有接近他們的機會!不用管我!” 車廂的簾帳垂掛著,里外看不見,但顧嶼第一時間判斷了射箭的方向是在林子深處,而且并非是為了取他性命而來,箭頭入木的聲響都抬得很高,顯然不敢真的刺殺他,刺客只想玩一手圍魏救趙之計。 箭雨來得快,散得也快,顧嶼緊緊地壓著陳若弱,把她護得一根頭發絲都不露出來,透過簾帳的縫隙,他看到不遠處的監籠仍舊被趙狄帶著人護得嚴實,頓時松了一口氣,卻也不敢太過松懈,警惕地感受著外間的動靜。 發覺趙狄根本沒有挪動一星半點,林子里的人顯然急了,對著顧嶼的車駕再次放了一輪箭,這次的箭比上次更低了一些,陳若弱注意到有的箭幾乎是擦著顧嶼的后背過去的,眼睛都發紅了,她仔細地看了一下,發覺射到里面的箭大部分都是從簾帳那一面進來的,只要挪過去一點,用鋪床的木板擋住簾帳那一面的空當,車廂里就安全了。 可是顧嶼把她壓得嚴實,要豎起木板,首先她得要起身,陳若弱連忙跟顧嶼說了,顧嶼眉頭蹙起,還是否決了,“太危險,刺客不敢真傷我們,林子里已經有人進去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停,別怕?!?/br> 顧嶼是個有主見的人,陳若弱雖然平時主意很大,但每每對上顧嶼的眼神,都會不由自主地聽他的話,只是這一次,她都還沒來得及點頭,外間一根斜刺里飛進來的箭就直直地扎進了顧嶼的胳膊,一大片血跡頓時暈染開去,紅了陳若弱的眼。 第七十三章 歸京 顧嶼猝不及防悶哼一聲,但很快就鎮靜了下來,抬手按住了傷處,見陳若弱眼里幾乎冒出了淚花,還勉強彎了彎唇角,低聲道:“我沒事……” 這時又是一陣簌簌的箭響,不過他的反應倒是很快,迅速地俯身低頭,避過了擦著他身體過去的幾根箭,陳若弱不知道到底還有多久外面的箭才會停,只看得到顧嶼胳膊上的血跡隨著他的動作暈染開了一大片,她的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忽然抬手抱住顧嶼的脖頸。 顧嶼只當她是害怕了,低頭輕輕地蹭了蹭她的臉頰,安撫地說道:“看箭的制式,應當是弩箭一類,不過林子離得遠,只要不傷到要緊的地方,不會有事的?!啊?/br> 殺害皇命欽差等同欺侮圣上,是株連九族的重罪,刺客只為殺犯官滅口而來,犯不上搭上九族的身家性命害他,弩箭多涂毒,他受傷到現在也沒有感覺到有什么異常,顯然這箭是沒問題的。 陳若弱小聲地說了一句什么,顧嶼沒聽清,不由問道:“怎么……” 他的話還沒說完,陳若弱忽然一把將他推到一邊,整個身子壓到了他的身上,幾步爬到了簾帳前,頂著時不時射進車廂里的冷箭,咬牙豎起之前拼床的一半木板,她的動作顫巍巍的,顧嶼立刻反應過來,翻身和她一起撐起木板,嚴嚴實實地擋住了簾帳那一面的空當。 陳若弱背靠著木板,喘息了幾聲,就嘿嘿地笑了起來,“這下我們都可以放心啦!” 顧嶼一只手按著傷處,眉頭緊蹙,目光在陳若弱的臉上一滯,擦了擦沾著血跡的手掌,從懷里取出一方帕子,陳若弱以為他要包扎,連忙要去接,卻被他輕輕地按在了沒有胎記的另外半張臉上。 陳若弱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臉頰生疼,再一摸,隔著帕子都是一手的血,她嚇了一跳,顧嶼又是心疼又是好氣,“總是不把自己當回事,傷口倒是不深,疼不疼?” 陳若弱欲哭無淚,指著自己的臉道:“我都要破相了,你還問我疼不疼?我就剩下半張臉好好的,要是還留一道疤,真是見不得人了……” 顧嶼倒是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的樣子,見她緊張兮兮地捂著臉,血都糊了半張帕子卻不見一點疼痛之色,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半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用完好的手臂抱了抱她,啞聲說道:“留了疤也好看,不想給別人看,那就不給他們看?!?/br> 溫熱的懷抱,沒有半點嫌棄指責的語氣,陳若弱眨了眨眼睛,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了,她抱住了顧嶼,隔了一小會兒,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挪開一點,問道:“你的傷沒事吧,疼嗎?” 顧嶼搖了搖頭,陳若弱臉都不捂了,小心地給他解開了外袍,正要撕開他傷處的布料,隔著擋住簾帳的厚重木板,忽然傳來重重的拍擊聲,是周虎的聲音,“夫人,大人,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