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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案,連帶著那幫為虎作倀的揚州混混,和那夜的三名目擊學子,趙父和趙氏父女相依為命,只在鄰近城門處租住了一間民居,邊上住著的多是一些在揚州城中求學的貧寒學子。 那日這三人偷偷避開宵禁賞月飲酒,回來時正好撞見趙父被害一幕,也是這些日子顧嶼公正廉明,開堂以求案,才定了這幾個學子的心,把這件事報了上來。 周余的長子已經三十來歲了,不敢看人似的低著頭,還有些窩囊地弓著背,二子個頭高一點,約莫和顧嶼年歲差不多,聽著邊上報他的罪名,怒得血氣上頭,額上青筋豎起,眼神很是駭人,顧嶼卻不在意他看自己的眼神,只是擺了擺手,讓目擊的學子繼續陳訴。 那學子定了定心,不再看向周達的方向,語氣加快了一些,“那時候周大公子說教訓一頓就成了,午間開堂晚上就死人,對周家的名聲不好,周二公子不聽,撿起地上的半截青磚,對著趙老伯的頭砸,砸得血rou模糊的,趙老伯還想掙扎著跑,周二公子追了兩步,拔出刀來從背后把趙老伯給捅死了……” 顧嶼點了點頭,又讓傳仵作,趙家父女的尸骨在結案之后一并扔到亂葬崗火化,經手的只有當時官府里的仵作,仵作為賤役,周余得勢自然靠周余,這會兒見周余要倒,上堂來時頓時嚇白了臉,將當時經手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和那學子所言的殺人細節不謀而合。 周余也許從來沒有想過在揚州的這片地界上,能有人推翻他結的案子,故而也沒有很用心地善后,趙家父女在官府里的籍貫仍舊是平民籍,這就否決了他第一審的判詞,加上學子和仵作的口供,周成和周達強占民女,事后殺其父滅口的案子,就是板上釘釘了。 這個案子顧嶼結得很快,因為事先已經讓相關人員堂下待傳,省去了提審的時間,前后只花了不到半個時辰,周余還是撐著不說話,顧嶼看了周仁一眼,周仁對他點點頭,取出一份擬好的狀紙,起身念了出來。 顧嶼忙活了好幾天審出的rou鴿鏈,審到最后樁樁件件都和周余手底下的人有關,由于事情實在太過駭人聽聞,所以顧嶼挑了其中一戶殷實人家作為開篇。 這狀紙是顧嶼親筆寫的,不僅格式規矩,更兼文辭毒辣,字字誅心,周仁念著,只覺得念到了一個周字,都跟著周余一起臉熱。 “……人皆有子,戶戶是此,疼似金玉,寵如明珠,水冷懸心,水溫尚憂,置于掌心怕著寒,含在唇舌尤怕熱。殺人子取rou食之如殺雞屠狗,更兼買賣,視若平常,約周公已入仙境,不與凡人同,然皇恩浩蕩,天子有諭,命查此案,人之罪,與人論,仙之別,請周公待死后與天言?!?/br> 顧嶼收起周仁遞來的狀紙,讓那戶丟了孩子的人家上堂來,只是話音才落,就聽周余啞聲說道:“不必勞欽差費心,這罪老夫認了?!?/br> 顧嶼微微地挑起了眉毛,周余抬起頭,目光卻還冷厲著,似乎是有些惱怒,又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可此事并非從老夫這里開端,不信欽差大人去問問,rou鴿一說究竟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兩百年前就有!百姓亂世里易子而食,荒年仍舊吃人!等到盛世太平了,照舊有人惦記著人rou的滋味,只是沒個正經名頭不好辦,從我來這揚州城的第一天,就知道這灘渾水里有多少齷齪!” “可圣上派你赴任,不是為了讓你來cao持人rou生意的!”周仁忍不住怒聲斥道:“你是一道御史,天子手腳,更有調兵大權,盡可破此危局,或將此事上報朝廷!” 周余的那些理直氣壯就像魚肚子里的泡泡,一戳就xiele個干凈,他聲音沙啞著說道:“官場的水有多深,豈是你們這些天生富貴的子弟能懂的,三品的御史,官階高嗎?一點都不高!” 被他的態度激怒,周仁還要和周余理論,顧嶼已經制止了他,他的語氣淡淡的,只道:“你既已認罪,那就無需再多言,揚州府衙能審的只到這里,其余的話,留著上京再說吧?!?/br> 聽了顧嶼的話,周余就像是一瞬間老了十歲,面容里也泛上了愁苦之色,昔日的風光不再,就像是一個再狼狽不過的老人家,要是不對著地上卷起來的萬人血書,只怕同情他的大有人在,下堂之時,周仁氣得遠遠對著周余的背影呸了好幾下。 因為周余的提前認罪,顧嶼安置在內堂的諸多人證苦主都沒了上堂的機會,周仁躲了,顧嶼不閃不避,耐心地向他們解釋了審官的流程,并告知他們周余已經認罪,想了想,又道:“這次的案情實在太過惡劣,圣上應該會考慮民意,審過周余之后,不會按律在京城處死,而該是發回揚州當眾論死,諸位不必急躁,也沒有追去京城的必要,其余一些相干人員,例如朱大之類,本官明日審問結案之后,即刻著人將案卷發往京城,按理行刑最遲不超過兩個月?!?/br> 在后堂的苦主們多是丟了孩子,好不容易找到線索,卻連尸骨都找不回來的,要是換了旁人,幾番推搡就得犯眾怒,但顧嶼的態度實在是太好,而且把朝廷的審問流程講解得一清二楚,就連原先哭得最慘的一家都擦干了眼淚,表示很能理解欽差大人的處境,也相信他的人品。 送走這些苦主們,天色已經不早了,明日還有收尾的后續要辦,顧嶼整理了一下今天的口供,雖然料想消息還沒有傳到京城,但也沒有松懈,周余認了罪,就該下獄,他親自著了一百兵卒日夜輪班,就守在周余的單間牢房外,不說是被人暗害,就是周余想要自盡都沒有那么容易。 而周余這樣的人,能多活一刻就是一刻,他要是有那個膽子自盡,前世也不必輾轉半年,早就死了。 揚州城的案子不算告一段落,也算是完成得七七八八,陳若弱也讓喜鵲和翠鶯擠在百姓里頭聽完了白日里公審的案子,只是聽著轉述,她都興奮得臉頰發紅,想來要不是懷著孕,早就擠過去跟著眾人一起看了。 喜鵲比翠鶯會說話,見陳若弱喜歡,連忙又回憶了一下細節,夸道:“小姐你是沒瞧見,姑爺在堂上穿著官服的樣子可威風了,他一拍驚堂木,底下的人全都抖三抖,那個周余,看著挺大一個官,整個臉全白了!” 陳若弱喜滋滋的,但還是故意說道:“他犯了事,心里虛嘛,被嚇一跳,肯定得白臉,跟文卿可沒什么關系?!?/br> “小姐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呢!”翠鶯吃吃地笑,“我邊上的大姑娘小媳婦,看姑爺的眼神都發直,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嘻嘻,誰能想到姑爺堂上審案的時候那么個冷冷的人,回到家里對著我們小姐,是那樣一副溫柔的樣子呢……” 陳若弱被說得臉紅,直背過身去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轉過身子,說道:“周余認的只是rou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