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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腦子里開始胡思亂想。 一會想顧嶼有沒有好好吃飯,一會又想算算日子,陳青臨也該到西北大營了,照他那個狗脾氣,不知道會把顧峻折騰成什么樣子,其實顧峻就是蠢點笨點,也沒犯什么大錯…… 顧嶼回到官驛,一進內院就發覺房里的燈沒亮,知道陳若弱已經睡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臨到房門前,他放輕了腳步,緩緩地推開門,進了里間,果然間紗簾后側臥著人影,看樣子確實已經睡了。 陳若弱想著事情,沒聽見動靜,冷不防床榻微微一沉,身邊多了個人,她頓時睜開了眼睛,一轉身正對上顧嶼的臉龐。 窗外月色皎潔,月光隔著一層紗簾,照在她的臉上,照得一雙明眸好似倒映著水面波光,連帶著白日里猙獰的暗紅胎記都像是模糊出了溫柔的輪廓,顧嶼微怔片刻,低聲道:“我吵醒你了,沒事,繼續睡吧?!?/br> 陳若弱才沒有睡意,她眨了眨眼睛,也不說話,就這么盯著他看,好像在看一個闊別已久的珍寶,眼神直白而又熱烈,像一只搖頭擺尾的小狗兒似的。 “是我回來得遲了……”顧嶼嘆息一聲,把她抱進懷里,語氣溫柔,“事情有點多,都辦完了,明天我陪你多睡一會兒,過午再去府衙,沒事了?!?/br> 陳若弱把臉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小聲又嬌氣地哼道:“你什么時候沒有事情做才奇怪!” 顧嶼失笑,抬手撫了撫她的頭發,說道:“這次真的沒有騙你,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半個月,我們就能回去了?!?/br> “回去著什么急,你別自己累壞了就成,要是讓公公知道了,他肯定也心疼你?!标惾羧跽f著,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子,問道:“都這么晚了,你吃過了嗎?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顧嶼面不改色地撒謊道:“二更天的時候,和府衙里的人一起吃了夜食,你別折騰?!?/br> 陳若弱不疑有他,又枕了回去,只是語氣里還是帶著些抱怨,說道:“你自己要忙,還要別人也跟著你忙,別人家里難道就沒有老婆孩子巴巴地等?下次可再別這樣,小心人家背地里扎你小人?!?/br> 顧嶼彎了彎眼眸,伸手摸了摸陳若弱的臉頰,語氣輕柔地說道:“是,是,夫人饒過在下這一回吧,在下以后再也不敢了?!?/br> 這話輕佻,但夫妻情話本就不拘禮節,話里還帶著點玩笑似的戲腔,陳若弱被哄得臉紅心跳,只得故作兇蠻地瞪了他一眼,但忍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顧嶼看著她笑,也就跟著她笑,那雙明澈的眼睛里似乎只能容得下她一個人,陳若弱笑著笑著,忽然不笑了,她看著顧嶼。 俊美的臉龐近在咫尺,溫柔的眼神繾綣難言,就像是被什么蠱惑了似的,她微微地靠近了一點,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溫熱的觸感一落即燃,終成熾烈的火光,將兩人燒灼干凈。 月隱星沉,黎明將出,到了最后的黑暗時刻,不見一絲光亮,仿佛天地共沉淪,黑暗將連同人在內的萬物一并吞噬,然而,晨曦終會到來。 第六十一章 米粥 隔日顧嶼就將這幾天在揚州的所見所聞稍作整理,命人快馬加鞭送去京城,他知道一來一回需要的時間不少,也許他的折子還沒到京城,這邊的案子已經辦完了,但有些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 周仁一反常態起了個大早,只帶了個忠心的小廝,在揚州城的亂巷竄了好幾道彎,確認沒人在后頭跟著,這才遮遮掩掩進了一戶官員府邸,沒過多久,又在主人家的殷切相送下從后門溜出去,如此四五番,一個早上就過去了。 顧嶼滿打滿算來揚州不到幾天,卻已經把揚州城掀了個底朝天,揚州府衙被掀了個底朝天,周余除外,淮南道治所下的官員們都是人心惶惶,尤其是相府門客出身,卻怎么著也聯系不上陪同而來的副使周仁的那幾個,周仁挨個上門拜訪了一番。 他原先是不想出力,可事情到了現在,已經不是他想不想出力的事情了,而是大勢之下,他到底能做些什么,想來想去,也只得一句話。 盡力而為。 從最后一個府邸里出來的時候,周仁抬手揉了揉臉,笑了一個早上,他的臉都快要笑僵了,不過顯然結果是好的,除去一個在周余手底下做事的話里帶著些推脫之意,其余的人反應都在他意料之內。 昨日稍顯冷清的揚州府衙已經變了個樣子,周仁來時,只見好幾撥穿著制式不同的衙役進進出出,問起才知道,都是附近的縣城來取案卷的,有的案子早已時過境遷,但揚州府衙壓著不批,至今也無法判罰結案,這些案卷取回去,怎么做就是各地縣官的事情了。 周仁昨日還想顧嶼該是個判案的天才,只是沒想到驗證得這么快,他伸手取了一冊已經分門別類好的案宗,只是隨意地翻了翻,果然在底下看到了顧嶼清雋的字跡,再翻別的,也都是這樣。 一旁的小吏與有榮焉地給他解釋了昨天下午的事情,周仁聽后,不由更加感慨,“顧兄真是博聞強識,平生僅見?!?/br> 知道顧嶼還沒來,周仁也不驚訝,任是誰一天之內做完這么大的工程量,都是要歇一歇的,要知道他可在案卷堆里看到了五年前的人命案子,真不知道徐景年這個揚州刺史是怎么當的。 他自覺接替了顧嶼的工作,把昨天的案子做了個整理,根據朱大的口供,初步確定了幾個吃過人rou的揚州大戶,只是還沒來得及再做調查,外頭就聽人報,說是周御史大人到了。 官場上的稱呼多是姓在前,下位者稱一聲大人,也有官職在前,大人后綴的,但到底不是朝堂上那么正式的場合,平時也多用前者,周仁和周余是同姓,所以才有了這么個叫法。 周仁聽得怪怪的,不過他也有過執政一方的理想,只當自己聽了個耳朵便宜,也不像上回那么冷著臉了,笑瞇瞇地多迎了周余幾步到門口,把他請了進來。 “外頭亂,御史大人請進內堂,來,說起來顧兄昨日可是辦了一樁大事,把揚州府衙里積壓了幾年的案卷全部審了,勞心勞力,到了這會兒還沒起來,我看他得有幾天好歇,御史大人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就是?!?/br> 周仁自覺這話已經說得夠客氣,撇去出身不論,他是太子伴讀,圣上駕前也能說得上話,對一個地方上的官員,尊一聲大人已經夠敬重,周余心下卻有些不悅了起來,只是他沒表露半分,反倒是點了點頭,“顧世子是個人才,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能力,又是這樣的出身,圣上愛才,想來回京之后定有好差事等著?!?/br> 話說得和藹,倒像是個慈愛的長輩,周仁有些怪異地看了周余一眼,沒說話,周余輕咳了一聲,自己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