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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機靈了許多,交代了前因,他拿臟兮兮的袖子抹了抹眼淚,才咬牙叫嚷了起來,“可是本來說好的讓我們干活,給口飯吃,到了地方才知道,是要讓我們去當偷兒和叫花子的,狗三兒家里出過讀書人,怎么也不肯去偷,他們,他們就把他的腿砍掉,挖了舌頭,丟到街上去討錢……” 周虎的眉頭都忍不住動了動,他在戰場上幾經生死,見過的血腥場面數不勝數,可從來也沒想過,邊疆之內,太平盛世的大寧,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來了淮南道之后,反倒是比以前見識得更多了。 顧嶼的目光落在王秋的身上,語氣倒是沒有怎么緩和,頓了一會兒,等到王秋哭完了,才接著說道:“如此你便是原告,可有信心說服和你有相同經歷的幼童做為人證,告這些人一樁死罪?” 王秋抖得更厲害了,只是聽顧嶼的聲音四平八穩,似乎一個死字從他嘴里說出來之后,就沒什么大不了的了,像說書人唱的威風八面的官老爺。 他悄悄地抬起一點眼皮,顧嶼面容平靜,也就那么隨他偷瞧,明明是一副十分年輕的俊美容貌,卻一點也不顯得膚淺輕薄,反倒是從內到外透著一種清貴的官威,明明眉眼間帶著深刻的冷意,王秋卻忽然不怎么害怕了,他見過廟里的青天老爺,也是這個樣子的。 “狗三兒做不成證了,不過后院里的,肯定也都想出來!就是他們不敢,還有我meimei呢……” 顧嶼對他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周虎身上,周虎反應過來,上前一步抱拳等候命令,顧嶼道:“從趙校尉那里調一百個人,帶上王秋,去東南巷把被告一眾押進大牢,過午之前我要見到你們回來?!?/br> 周虎昨天已經去踩過一回點,這會兒路況都銘記在心,他把王秋帶回來的時候也很小心地避開了人的耳目,并沒有打草驚蛇,連忙應下。 直到出了揚州府衙,王秋才反應過來這是什么意思,頓時又是興奮又是驚奇,帶著十二萬分的憧憬,時不時回頭看一看揚州府衙的方向,甚至看周虎也不覺得有多可怕了,緊緊地貼在他的腿邊。 “沒什么可怕的?!弊吡艘欢温?,周虎忽然說道。 王秋抬起臉龐,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可真要說起來,總和尋常的孩童不太像,周虎認為這是吃了很多苦的結果,心里不由得軟了下來,抬手拍了拍他的腦袋。 王秋受寵若驚,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怯生生地小聲問道:“虎叔,大人讓過午之前回來,我們要是遲了,會怎么樣???” 周虎面上沒什么表情,卻十分耐心地給他解釋了,“遲早與否沒有大關系,大人習慣把所有的事情劃分成一份份的,每日解決問題若干,這次應該是過午之后,準備開堂審案,所以才讓我們盡快把人抓回來?!?/br> 王秋聽得張大了嘴巴,他雖然沒有認識很多官,但就是他自己干活的時候,都不會這么勤快,官老爺難道不該是每天吃喝躺著,遇到案子就讓師爺去,等到三審四審地確認了對錯,才會拿著印章一蓋,好結案嗎? 只是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周虎的腳步就是一頓,東南巷到了,站在巷子口,一眼看到的就是朱家顯眼的大門。 王秋的腿有些發軟了,周虎一手把他拎到身后,命兩個人把他護好,咣咣咣敲了好幾下門,等了好一會兒也沒人理,他停了一刻,直接抬起腳對著那扇紅木大門就是狠狠一踹。 軍中的探子并非是很多人想象得那樣,一身材矮小,二頭腦機靈,三懂得隨機應變,相反,無論是戰時還是平時,在敵我兩方之間來回奔走的,只能是體型強健的男人,事實上他和自家弟弟在沒有受傷之前,兩個人合力,甚至能在自家將軍手底下維持百招不敗。 周虎踹門的力道很大,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就只是那么一腳,看上去十分結實的紅木大門就應聲而倒,整塊門板倒下去,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尖銳的慘叫聲。 這聲音熟悉得很,周虎都不用去看,就知道倒霉的被門砸到的正是昨天晚上把王秋趕出去的婦人,據王秋說,這婦人從夫姓朱,看上去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但其實后院里的幼童大部分都是朱夫人從各地弄過來的,有的借口收養,有的干脆就是從一些孤兒多的村莊里用不值牲畜牛羊的價格換取到手的。 王秋起先嚇得臉都白了,等到看到周虎三下五除二就讓人綁起朱夫人,任由她扯著嗓子叫嚷,不知為何,竟然連最后的一點畏懼之心都沒有了,看到周虎朝內院走,他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東南巷本就是個不大的巷子,即便門做得漂亮,也掩蓋不了這處房子就是個關押人貨,買賣人口,訓練扒手的地方而已,這些人正經的住處沒有一個在這里的,進內院之前,周虎就做好了心里準備,可等看到這里面的情況的時候,他的心還是忍不住跳了幾下。 初秋的天氣睡在外面其實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入眼是一片亂糟糟的干草,十幾個不滿十歲的幼童光著身子窩在里面,不分男女,每個人的臉上,身上,都帶著許許多多的鞭痕燙傷,還有的傷口就算是周虎這個見慣殺戮的人,看了都覺觸目驚心。 這些幼童明明已經聽到外面的動靜,竟然連一個張望的都沒有,小部分人只是盡量地把身子朝著干草堆里縮,想要掩蓋一二,周虎眉頭擰起,讓人去打開里面的房間。 王秋跑得最快,去打開了其中一間房的門,房間里面的環境比外面要好一些,成排的木籠子上著鎖,有的是空的,有的里頭窩著人,王秋愣生生地站住了,看向面前最近的一個木籠子,上面掛著一個小小的有點磨光的白色石牌。 這是關他meimei的籠子,那個白色石牌他也認識,是代表了“已售出”的意思,他不止一次地看到過那些穿著華貴的人過來買人,起初他以為被那些人買走就是去過好日子的,直到有一天聽人閑聊才知道,被挑來關在籠子里的,都是那些富貴人眼里好吃的“rou鴿”。 旁邊的籠子里關著的是個十來歲的小少年,看了看跟進來的廂軍,瑟縮一下,隔著籠子的縫隙拉了拉王秋的衣角,小聲地說道:“你meimei昨天夜里讓朱大賣掉了,是吳官人親自來挑的,要人脖子上的rou給他娘做藥引……你也別急,他帶走了兩個,還有個新來的?!?/br> 王秋的眼睛都紅了,來回轉了好幾圈,正巧周虎進門來,他撲通一聲就跪過去了,嘶聲哭叫起來,卻偏偏急瘋了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不住地磕頭,磕得腦門都滲出鮮紅的血絲來,聲聲嗚咽。 第五十九章 辦案 周虎帶著人趕到的時候,吳府的后廚正在備熱水,宰殺rou鴿是有忌諱的,須得正午時分當著太陽底下現殺,傳說如果不這樣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