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太太跟他是一伙的。

    他把飯菜端到餐桌上，招呼她道：“我鼻子不好使，也不知做得合不合你胃口?！?/br>
    常悅說：“我想出去吃?！?/br>
    他坐下，拿起筷子嘗了兩口，點頭道：“還不錯?！?/br>
    常悅閉了眼，緊緊地扯著手上的鏈子，她的體力和耐心已經耗盡，卻不知他將自己挾持，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吼過，歇斯底里尖叫過，用椅子砸斷窗上的木板，可木板之外那層鋼化玻璃她使勁全力也砸不開。窗外是一個荒涼的院子，枯草叢生，正對著一堵孤零零的灰白磚墻。

    對了，那老婆子叫他阿澈。

    “吃晚飯陪我練會兒琴，我不比錢海拉得差?！?/br>
    她冷笑，做夢吧你。

    ***

    錢江這幾日心神不寧，常悅失蹤快一周了，手機關機。通過運營商GaxyMedia基站數據定位，哈桑發現她手機信號最后一次出現的地點在圣星私立醫院附近，隨后調取方圓一公里的監視錄像，常悅身著軍綠色大衣黑色長褲，同一位老婦在“永和豆漿”和“北京早餐”前一閃而過。

    她到常悅失蹤地轄區派出所報案，填好表格，從網上下載了常悅以前的照片，跟民警說她現在剪了短發，比照片里要瘦很多。

    深秋的天黑得早，錢江做完體能訓練已是華燈初上。周權出差，今天來接她的是章叔。佟凝總不放心她，壞人仍然逍遙法外，隱匿在暗處蠢蠢欲動，她恨不得親自接送。

    剛上車還沒開出多遠，她手機響了，是鄭嘉雯。錢江接了電話，聽筒里一片嘈雜，她似乎在酒吧里。

    “雯雯？”

    “錢江嗎？我是高傲?！?/br>
    她有些出乎意料，“高傲，好久沒見了。鄭嘉雯呢？”

    “她喝多了吵著要你來接，自己又說不清楚……”高傲在電話里輕嘆。

    錢江能想象出他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道：“我這就過去?！?/br>
    “章叔，我們先去趟Defector’s?！?/br>
    鄭嘉雯和吳青夏吵架，找了幾個朋友在Defector’s喝的酩酊大醉，哭哭啼啼，趴在酒吧的沙發上怎么勸都不肯起來。

    錢江眼皮直跳，接過高爽手中的紙巾盒遞給她，軟聲細語道：“乖，別哭了，母女沒有隔夜的仇?！?/br>
    鄭嘉雯一聽更覺委屈，脫口而出，“她和那個老妖婆合起來欺負我！”

    錢江疑惑道：“老妖婆？”

    鄭嘉雯抽出紙巾擤鼻涕，“一個鄉下老婆子?！?/br>
    錢江笑她，“你不是挺厲害的么？經常和吳律師對著干?！?/br>
    鄭嘉雯咕噥著，“jiejie，我好羨慕你，干娘多溫柔啊，我媽……就是一潑婦?！彼蝗黄鹕?，紅著眼道，“你知道嗎？她恨我?！?/br>
    錢江挑眉，“為什么恨你？“

    鄭嘉雯嘿嘿笑道，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我把她的心肝寶貝變成了小兔子?！闭f著說著，“嘔”的一聲吐了出來，吐得滿沙發都是，吐了錢江一褲子。

    錢江忍著惡心，去洗手間換了身衣服，還好她包里有體能訓練時穿的運動服，汗味比臭味強多了。

    鄭嘉雯的兩個閨蜜還算夠意思，她在洗手間吐，艾米和高爽一左一右陪著。

    錢江懶得繼續做戲，揉了揉眉心，推門出來，準備到吧臺給高傲道個歉，誰讓鄭嘉雯在人前一直“jiejiejiejie”叫的親熱。

    她一眼就看到了宣俊。

    他似乎在等她，面前擺著酒杯，眼睛看向樓梯口。

    錢江坐到他旁邊，宣俊對高傲說：“給她來杯橙汁?！?/br>
    她笑道：“怎么還是橙汁？”

    宣俊轉過頭，薄唇輕挑，“是啊，錢小江長大了，都會交男朋友了?！?/br>
    錢江咧嘴，“麻煩橙汁不要加冰……”

    宣俊卻沒想放過她，“你喜歡他么？”

    錢江點頭，臉色緋紅，“嗯?！?/br>
    宣俊灌下一大口酒，目光灼熱，湊到她耳邊問：“那我呢？你喜歡我么？”

    錢江愣住，動了動嘴角想一笑了之，卻見宣俊一臉認真，尷尬道：“我自然喜歡你，但不是那種喜歡，你懂的……”

    宣俊說：“錢小江，我喜歡你，就是那種喜歡。你懂嗎？”

    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映著水光，他笑著，那樣好看的一張臉，她看了卻難受。

    “對不起?！彼÷暤?，垂眼盯著吧臺上的橙汁。

    “現在說對不起太早啦?！彼麤_她眨了下眼，舉起手中酒杯，眉眼飛揚恣意，“我來當你下一任男朋友?！?/br>
    錢江笑了，心想按照宣俊換女朋友的速度，等她和周權分手，他不一定又看上誰了呢。

    宣俊仿佛能猜到她的心思，“錢小江，我其實沒那么花心?！?/br>
    如果當初我們換一種方式相遇，你會不會喜歡我多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Too te: Dead by Sunrise. 致敬逝去的男神，一路走好。

    ☆、幽州苦海

    傳說北京城從前是幽州苦海，有龍王居住此地，老北京的城圖正是鎮著龍王的八臂哪吒。錢家海運出身，船在海上漂，還要看老天臉色，這龍王嘛，每逢初一十五，過年過節，都是要祭拜的。

    只是深秋，沒想卻迎來了京城的初雪。拜過龍王，院子里竟蓋上了一層淺淺的白色。

    管家沏上一壺冒著熱氣的茉莉花茶，就著氤氳香氣和窗外撲簌簌落下的雪花，錢江幽幽道：

    “尸體被丟棄在一口枯井里，身上蓋著腐土和枯枝爛葉，要不是住在附近的小朋友失足落井，或許要過個十年八年才有人發現?！?/br>
    “通過DNA比對，確定死者為駕駛沃爾沃越野車的司機，年齡在45到55歲之間?！?/br>
    “至于他為什么出現在距事故地點30公里外白潮河邊的樹林子里，內臟均被清理掉，替換為香料和草藥，警方還在進一步調查中?！?/br>
    三個月前的交通肇事逃逸已升級為拋尸命案，交由刑偵大隊立案偵查。

    錢浩天仔細聽著，手里轉著念珠，問管家道：“三爺那邊怎么說？”

    管家道：“人已經派下去了，各路弟兄都在查著，警局早就打過招呼，佟老爺子也跟總局通過氣。只是......懸賞的酬金加到兩千萬，人還是沒著落?！?/br>
    錢浩天冷哼：“心思如此縝密，這是要我們錢家斷子絕孫啊，我看阿海的車禍也有貓膩?！?/br>
    錢國濤道：“我也覺得這兩起車禍都沒那么簡單，小江她大舅專門搞刑偵的，前日到的北京?！?/br>
    錢浩天說：“是我無能，要勞煩親家cao心?！?/br>
    佟凝道：“父親這是哪里話，要說無能，也是我們做父母的無能在先?！?/br>
    錢家好女婿雷震破天荒的沒來探望錢社長，錢淅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