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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春心中自然覺得悲涼。 只是因為寶釵在側,她也不好說下去,怕將寶釵得罪了。 “只要人家好,又有何不可?”惜春淡淡道,“就算嫁得了大戶,只怕二jiejie也周旋不了?!?/br> 迎春漲紅了臉,訥訥點頭應了。 幾人說了會兒話。 留在黛玉這里,吃了那廚子做的菜,也算嘗過了姑蘇的味道,而后才散去。 黛玉口中的味道久久不散,好像又回到了家似的。 她在桌案前呆坐了一會兒,忍不住叫人取來了紙筆。 和珅這樣待她…… 她總該,總該寫封信去謝一謝的。 再有,迎春性子懦弱。 不如在和珅那里問一問,那連家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家,迎春去了可會受欺負。 如此,也不算枉做姐妹。 她雖不喜榮國府,但既來了,又與她們認作姊妹,便也是緣分。 如此想著,黛玉便提筆寫下了信。 和珅在書房呆了許久,一出來,便有人遞了封信上來,說是打榮國府來的。 和珅指尖一動,立刻將那信接過來,又返身進了書房。 外頭丫鬟問:“主子,什么時候傳飯?” 和珅想了想,又不大覺府中饑餓了。 “再等小半個時辰吧?!?/br> 說著,他便動手拆了信。 信中開頭提的是迎春,并非黛玉自己,這令和珅略有些失望。 不過既是黛玉寫來的,和珅還是仔細看了。 迎春要說給連家? 不該是孫紹祖嗎? 也是,此時榮國府尚鼎盛。 至少外人瞧上去是如此。 賈赦再如何昏頭,也不該急吼吼地便將姑娘塞給孫家。 “研墨?!?/br> 難得收了信。 便該快些回信過去,莫讓黛玉久等。 盡管和珅也不知曉,黛玉是否會等他的回信,如他心急如焚的等待那樣。 第五十五章 黛玉正欲睡下, 雪雁便神神秘秘地進來了, 沖她一笑, 道:“姑娘,信回來了?!?/br> 黛玉撐著床沿坐起來:“這樣快?” 雪雁點著頭,將那信塞進了黛玉的手中。 隨即紫鵑又捧來了燈, 好讓黛玉瞧得清楚。 黛玉拆了信, 攤開來一瞧。 忍不住抬手掩唇笑出了聲。 “信中寫了什么?”雪雁忍不住好奇。 黛玉卻捏著信, 俯在床頭笑得更大聲些了。 她就說,哪有那樣快便將那連家的情況都弄清楚了, 原來里頭就寫了兩句話。 “甚念?!?/br> “明日再來信?!?/br> 這樣急送過來,便只是告訴她,明日再來信, 讓她莫要著急嗎? 黛玉又想笑, 但又覺得心底實在暖意充沛。 她抬手按了下眼角,然后將那信收好, 放在枕頭下,道:“我睡下了,你們也去休息罷?!?/br> 雪雁雖然好奇, 倒也知道分寸, 不會追問。她與紫鵑對視一眼, 二人便退出去了。 第二日,迎春幾個便又與黛玉坐在一起說話,吃吃茶果。 黛玉原拿了本詩集出來,只是還不等翻開, 便見迎春皺起眉,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 探春便問她:“莫不是哪個下人又欺了你罷?” 迎春搖搖頭,像是有些難以啟齒,她兩手交握,手指頭都被捏得有些發疼了,而后才開了口,道:“親事怕是有變動了……” “二jiejie既不滿那連家,換個人家,不是更好?”探春道。 惜春道:“只怕出了不好的變故?!?/br> 迎春面色微微泛白。 換作從前,她是將這份苦咽下去,也絕不會開口的。只是如今瞧見了黛玉的模樣,她便也忍不住妄想過得松快些。 不求旁的。 只要不這樣任擺布就好。 “說是要將我說給孫家。父親將孫家好夸一通??伞庇阂Я讼麓?,“可我才知曉父親已經收了連家的禮,如今再要將我許給孫家……” 探春冷笑道:“好女不許二家,若當真這樣做,日后二jiejie是要落個壞名聲的,嫁過去還不知曉受什么氣呢?!?/br> 說完,探春又意識到自己不該這樣編排大伯,便忙閉了嘴。 黛玉也是驚訝:“為何定要將你嫁給孫家?” “只說比連家好?!?/br> “那一早便不該收了禮……” 迎春不說話了。 她能說出來這些來,已是艱難,再讓她如何編排自己的父親,那是絕對做不到的。 “此事莫急,總不會這樣快便將你嫁出去的?!睂氣O勸道。 黛玉這會兒卻是惦記著和珅的回信呢。 要不要再去信問問他呢? 黛玉并不擅長這等事…… 只是說起來,這樁事與和珅實則半分錢的關系也無。卻硬要將和珅拉到其中來,這樣是否太麻煩他了些? 黛玉想著想著,便微微入了神。 這俗話說,說曹cao曹cao就到。 這頭黛玉正想著,雪雁便又捧著一封信進門來了。 “姑娘,來信兒了?!毖┭銓⒛欠庑欧旁邝煊竦母?。 黛玉拿起那封信,道:“二jiejie莫怪我多事,我們都不曉得那連家是什么模樣,我便忍不住去信問了和侍郎?!?/br> 迎春雙眼噙淚:“哪里會怪罪meimei?我心下感激還來不及。只怕也派不上用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遲早是要去孫家的?!?/br> 黛玉也不急著分辨,她先取出了信紙來。 只見上頭果然細細寫了連家的情況。 “如何?”探春催促道。 “連家在京中生意做得不小,也算是一方富戶了。他家只有一個獨子,及冠之年,早跟隨父親在外做生意了?!闭f罷,黛玉也不好細看,便塞給了迎春:“我瞧著是好的,你再瞧瞧?” 迎春面上泛紅,但也還是接過去慢慢看了起來。 連家獨子連正興,在外頭素有義名。 而連家上頭,只有連正興的父母需要供奉,其它的,什么老太太,老太爺一概沒有。連家的親戚雖多,但卻都是遠親,平日少來往。 迎春就是再愚笨,也一眼瞧出來這樣的人家,少了許多麻煩。 她本就不是什么長袖善舞的性子,與人打交道是打不來的。 光是這樣瞧一瞧,迎春便已經有些動心了。 她從來不求夫婿會如和侍郎那般出色,她只想能有個平和的生活,不用聽誰的閑話,不用瞧誰的冷臉,吃穿不愁便好。 但孫家…… 迎春放下那信紙,面上卻更難看了。 幾個人忙著勸了她一會兒,但收效甚微,迎春苦著臉回去了,仿佛經歷這么一遭,她便又成了那個“二木頭”。 待人都走了。 黛玉才坐下來,將那信紙疊好,燒了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