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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頓,才平平淡淡道:“路上瞧見他鞭打女子,一個沒忍住插了手就莫名其妙地招惹了來?!?/br> 賀璞見她說得好像走在路邊不小心招惹了一只惡犬兒,又被莫名咬住了衣擺不讓走脫的心塞模樣,不由噎了一噎,半響接不上話。 賀璞靜默一陣又暗暗開導自己,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尋常男子都尚且如此,他這樣出挑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有一個女人呢? 她若總是計較這些,豈不是害得自己惹他不喜? 賀璞苦笑一陣,又微微澀然道:“倒也是難得的緣分……” 胭脂摸著兔兒的手微微一頓,不可置信地看向她,見她一派認真的模樣,胭脂只覺頭上被拍了一磚,忍不住揚著聲兒尖利反駁道:“是孽緣罷!” 賀璞抑郁的情緒被這陰陽怪氣的調兒莫名攪散了一二,又見胭脂如同炸了毛的貓一般瞪著她,懷里還抱著一只軟白兔兒,一時便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他喜歡這樣軟嫩嫩的小姑娘。 要是早點知道就好了,她一定會努力變成這樣的人,只可惜……她知道的太晚了。 賀璞強壓下眼眶里的濕潤之意,抬眼看著胭脂大方一笑,笑里滿是苦澀酸楚,叫人看了便忍不住跟著揪心。 “剛頭是我失了方寸對不住你,只是……”她微微一頓像是不想再說下去,便又強笑著另起一個話頭,“我叫賀璞,恭賀的賀,璞玉的璞,你叫什么?” 胭脂驟然聽得此名,眼睫微微一顫,愣愣地看向眼前這個人,微啟唇瓣輕聲重復道:“賀璞……?” 林間的古樹枝葉隨風微微搖晃,林下的風輕輕撞在樹葉間,發出輕微細小的聲響,絲絲縷縷的陽光照在層層疊疊的樹葉上,透著淡淡青綠光芒,映得林中氤氤氳氳。 胭脂越發喘不上氣來,突然像是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一般,猛地轉身逃也似的跑了。 只撇下賀璞一人站在原地,一頭霧水。 胭脂一路不停歇地跑到山莊里頭,待到了屋門口才停了下來,緊緊抱著懷中的兔兒失魂落魄地坐在了臺階上,垂眼看著地面不發一言。 她其實早該想到這個女子是賀璞的。 賀璞……就應該是她這樣的,秉性大方,為人處世頗有名士之風,言行舉止并無世家小姐的矜傲。 琴棋書畫、武藝騎射,又無一不精,是名門閨秀中的大家,上門求娶之人多如過江之鯽。 賀璞是命薄里唯一一個叫她唏噓不已的人,她原本是人生的大贏家,卻因為蘇幕輸得一塌糊涂。 她……是他這一世的正室娘子。 蘇幕這一輩子風流帳多,可正妻卻只賀璞一個,他雖然不愛她,卻敬重她,待她與別人也確實不同。 賀璞年少時就喜歡蘇幕了,整整九年,她為他拒了太多青年才俊,終于在十八歲那年嫁過了她的蘇幕哥哥。 本以為苦盡甘來,卻不想他會那般愛重顧夢里。 她百般討好卻換不來一點愛意,吵過鬧過,恨過怨過,卻改變不了什么。 便也只能終日郁郁寡歡、借酒消愁,后頭又因為顧夢里給蘇幕生下了長子,氣得一病不起,不過雙十年華便被生生耗死了去。 賀璞喜歡了蘇幕這么多年,叫她如何自處,她又怎能不落荒而逃? 作者有話要說: 賀璞:“我從小到大就喜歡蘇幕了,整整九年了,他是我的!” 胭脂:“我喜歡了他三輩子,年數算不清了,謝謝?!?/br> 賀璞:“= =” ps 丹青手:“被說中啦,確實沒幾章糖糖給你們吃啦,你們想念的地主家傻兒子一出來,這局就要翻天覆地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云里:“啊呸!能不能給我留點體面,說得跟掃把星似的?。?!” 丹青手:“……” 第109章 日頭漸盛, 遠處一只野貓從微布青苔的院墻躍下, 悄無聲息地落在松軟的青草地上, 沖著胭脂輕輕“喵”了一聲, 片刻后又從眼前竄過出了院子, 懷里乖巧白軟的兔兒微動了動。 胭脂直愣愣地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只覺滿心荒涼。 賀璞在命薄里是他的娘子, 他們之間也再沒有了顧夢里, 自然也不有那么一個悲涼的結局。 他們必然會相知相愛, 會白頭到老……會兒孫滿堂。 而她, 永遠是擯棄于六道輪回之外的那一個,荒涼入骨地飄蕩世間卻又不容于世。 便是得了這么一個為人的機會又如何,也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 到頭來還不是煢煢孑立的下場。 胭脂再如何恨苦他,也無法避開自己心中有他的事實, 他是謝清側,可他也是葉容之啊, 本來就是一個人,叫她又如何分得清楚…… 她現下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嫉妒賀璞,滿心苦毒怨念無處排解。 他和賀璞是一對,命定的姻緣, 她再不甘心也不過是一個局外人,注定是一個過客…… 胭脂一時凄入肝脾,滿身都是被拋棄了的荒涼絕望之感,眼眶里漸漸泛起水意, 輕輕一眨,淚便落了下來。 她不敢哭得太大聲,恐怕引了院外的仆從,只能死死壓著自己的,晶瑩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顆顆無聲滑落,落在兔兒的軟白毛上。 胭脂垂首哭了許久,硬生生把自己哭干了,懷里的兔兒動彈地越發厲害。 胭脂眨了眨眼,才發現懷里兔兒被她的淚水浸地濕答答的,忙吸了吸鼻子,淚眼汪汪地拿著衣袖給它擦著,一邊擦,還一邊“啪嗒啪嗒”地直掉眼淚。 眼前罩下一道陰影,“怎么,給兔兒咬了?”聲音清越好聽帶著些許漫不經心,聽在耳里便覺惑人。 胭脂慢慢抬眼看去,看見了一角茶白衣擺,再往上看,果然見蘇幕站在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略含調侃,茶白衣衫清簡雅致,垂在一側的手拿著扇柄,白玉扇墜垂下,在皙白修長的手旁微微輕晃,煞是好看。 一旁跟著的蘇壽見狀一臉莫名,不明白午間還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哭成了一只花貓? 胭脂心中難言復雜,忙垂下頭去,默默看著懷里的兔兒。 蘇幕上前一步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看她哭得眼簾盡濕,軟嫩的面上淚漬未干,委屈地可人疼,他頓了一頓,不由緩聲問道:“和我說說從哪兒受了委屈,哭個什么勁? 總是有法子讓人吃不了兜著走的?!?/br> 胭脂看了他一眼,心塞至極,她十分想知道他怎么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剛想開口,卻又想到他什么都不記得了。 他們之間的種種過往,只有胭脂記得,也只她一人活在過去,而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凈了。 胭脂頓時沒了力氣,伸出手拉過他的手,將懷里的軟兔兒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