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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會顯出些身姿來,往日倒也沒什么,只今日他在臺下坐著便是渾身的不自在。 胭脂疑心自己想多了,待到打了個圈,眼兒往他那處一瞟,剛捻得手勢猛地一顫差點沒穩住,人可不就是在看她嗎,眼也不知往那里放,直看著她細細打量,胭脂拿眼瞧他,他才慢慢抬眸對上她的眼,眼里意味未明。 胭脂心下一顫,一下僵硬了起來,只覺腿不是腿,腰也不是腰了,整場戲下來如同提了線的木偶,遠不如之前唱的好了。 臺上的角兒多多少少都有些發揮失常,實在是蘇幕這默不作聲又擺明找茬的架勢叫人沒法安心唱戲,他這么個人便是安安靜靜不發一言地坐在那,也是叫人半點忽視不了。 后頭的曹班主忙使了人去沏茶倒水,末了自己端到蘇幕跟前,卑躬屈膝地討好著,見蘇幕眉眼間透出了幾絲不耐煩,便忙住了嘴退到一旁靜觀其變。 好不容易唱完了戲,胭脂這頭正要下得臺去,卻聽臺上咣當一響,蘇幕旁邊站著的小廝往臺上丟了塊大金錠子,足有男子手掌一半大小,這份量可真不是一般足。 只實在沒見過這般打賞人,瞧著就像是打發乞丐。 一旁敲鑼打鼓的也停了下來,堂內一時鴉雀無聲,靜得仿佛沒有人。 蘇幕手中的折扇在指間打了個轉,一副紈绔子弟的逍遙模樣,扇下的白玉墜子漸漸停下晃動,他才漫不經心地開口,“我道這雪梨園有如何大的能耐,今兒個聽來也不過如此?!彼㈩D了頓,眉眼染上幾絲諷意不屑,淡淡嘲弄道:“也不知怎么就在京都混出了個戲中魁寶的名聲?” 作者有話要說: 胭脂:“……你……你往哪兒看呢?!” 蘇幕:“你猜?!?/br> 胭脂:“…………不要臉!” 第93章 此言一出, 臺上站著的不上不下, 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大堂里皆交頭結耳, 竊竊私語聲迭起。 曹班主立在一旁臉色登時就不好看了,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究竟何處得罪了這蘇家的公子,平白遭了這一劫。 他琢磨半響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但這些個權貴他是見慣了的, 也不是經不起風浪的, 便上前一步直笑道:“登臺小面兒值不上公子生閑氣兒, 這出公子不滿意怕是沒見到我們那臺柱子,過會兒便叫他給公子唱一出,必能叫您滿意!” 蘇幕一聽微一挑眉, 用折扇虛指了指胭脂,言語微諷道:“打配的也是這個?” 胭脂被這么一指, 直僵立在臺上,一時虛得不行。 這感覺真是難以形容, 她就如同個唱戲不認真的弟子被師父點名教訓,且還當著這么多人,實在讓她難堪得緊,羞惱之后心中便越發起了怨氣, 卻又因著剛頭確實唱得不如意而發泄不出。 曹班主是何等玲瓏心思之人,一聽便知曉是胭脂這挨千刀的混賬在外頭招惹的是非,又見胭脂直挺挺的站在臺上,半點沒有眼力見兒的模樣, 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沖她怒道:“你還不給我滾下來,擱那兒杵著作甚?!” 胭脂被這當眾一吼,越發沒了體面,只拿眼兒看向蘇幕,心中怨氣迭起,直從眼里透出,越發顯得陰氣森森。 蘇幕見了眼神也慢慢凜冽起來,剛頭的閑適松散的紈绔模樣慢慢斂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看著胭脂不發一言,瞧著就是個喪心病狂的做派。 曹班主在下頭可是急得不行,他心知這胭脂的那股勁頭又上來了,他也不敢逼急了這混賬玩意兒,生怕一個不好就鬧得越發不可收拾,便只擱臺下朝著胭脂擠眉弄眼了好一陣。 胭脂見狀默站了會兒才慢慢抬步往前,連側梯都不想邁了,直越過前頭站著的角兒走到臺前,輕掀眼簾瞧了眼坐著的蘇幕,強壓住想要撲上去一口咬死他的沖動。 待壓得差不離了,才從半人高的戲臺輕巧跳下,色彩斑斕的戲衣隨著動作輕輕蕩起,身姿輕盈曼妙,行走間裙擺如木槿花層層疊疊開綻。 胭脂幾步到了蘇幕跟前,站定曹班主身旁垂眼看著地面,默不作聲。 蘇幕看了胭脂半響,眼里意味未明。 場子一時只余輕微的人群嘈雜聲,曹班主尷尬地笑了笑,正要開口緩和氣氛,卻見蘇幕斂了眼中神情,淡淡開了口,“去將臉洗了,畫得跟貓兒似的,瞧不出個模樣?!?/br> 曹班主聞言心中暗松了口氣,剛要吩咐胭脂去后頭將臉洗了,可這廂都還沒開口,胭脂已然癱著張臉,寡淡道:“小的一會兒還有出戲要唱,怕是洗不得?!?/br> 曹班主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可不就要被這混賬給氣厥了去,凈個臉能讓她脫層皮不成? 非擱這兒一個勁地往墻頭竄,瞧著就想一巴掌給她拍下去! 蘇幕聞言輕笑出聲,笑聲清越恣意,他慢條斯理往后一靠,看著胭脂語調輕忽道:“照你這意思,是讓爺等你?” 那語調輕緩又意味未明,但凡長了耳朵的人都聽得出這隱在其中的危險,更別說胭脂這么個看慣他這般做派的人,那話語間的威脅直讓胭脂心頭火起。 胭脂慢慢抬眸對上蘇幕的眼,一想起過往那些心中便更是又怨又恨,渾身的戾氣是掩也掩不住。 蘇幕看著胭脂這般不由微微瞇起了眼,眼里的危險意味不言而喻。 曹班主聽得蘇幕此言,直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急得不行。 他可不想才來這揚州沒個幾日,戲樓就平白無故地給人拆了,他忙一把架起胭脂的胳膊往里頭走,“哎呦~我的小姑奶奶,這可不是硬氣的時候,趕緊把臉洗了去!”到了里頭院子忙將胭脂往里一推,又對著臺上的周常兒使了個眼色,周常兒一見忙也下得臺去,跟著胭脂而去。 胭脂進了后院,默默走到墻邊水缸處,看著水面上倒映著模糊的月影,輕風拂過泛起微波,她一時心中難挨,胸口都直壓抑地透不上氣來…… 細白的手指慢慢摸上水缸邊緣,要不直接溺死自己好了,這一世不過拔了這煞星的馬兒幾根毛,就這般不依不饒找上門來,后頭哪還有她好的時候? 她實在是吃不消了,年紀也一大把了,真經不起他這么玩,末了后頭又被玩死了,地府那群必會死死抓住這么個機會,又來狠罵她是個不得用的窩囊廢,可叫她情何以堪?! 周常兒站在后頭默了一刻,才挽起袖子上前拿了瓢子往水缸里舀了一水,一邊用手將瓢子洗凈,一邊嘆息道:“咱們這些戲子呀,在那些個貴人眼里都是些下九流的玩意兒,平白講不來骨氣的。 你不愛往這些權貴面前湊,是有骨氣,可那是因為你一個人無牽無掛,沒什么顧慮,得罪了人便得罪了人,至多也不過你一人倒霉罷了。 可咱們這些人不一樣呀,哪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