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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br> 沈英咳一聲,重新拿過折子來:“都混得與董肖佚那樣,也不好的。她若再拖幾年,生孩子都困難?!?/br> 孟景春黑了黑臉,果斷地不再理會他。 ——*——*——*——*—— 兩人抵達湖州境地時,京中那監察御史竟還未到,可湖州州牧廖鑫卻已是跑了。 也不知是誰走漏的風聲,讓廖鑫知道了這事兒。廖鑫一得到上面要辦他的消息,便連夜收拾行李偷偷溜了,只帶走了兩兒一女和幾個奴仆,其他家眷悉數被蒙在鼓里。 隔日那數十個姨娘知道了此事,商量一番,將家中值錢東西分了,也都各奔了東西。 因此沈英到時,廖鑫府里幾乎已沒什么人。湖州府衙倒是一片井然,廖鑫在與不在竟一個樣子,足見廖鑫平日里壓根不管州府事宜。 孟景春瞧眼下這情形,自知是一時半會兒走不掉了,在一旁道:“打草驚蛇,如今蛇跑了,相爺可預料到這點?” 沈英倒是無所謂:“蛇跑了就跑了,讓御史臺那家伙來收拾殘局好了?!?/br> 孟景春聽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這還是矜矜業業的沈英嗎? 按沈英的邏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廖鑫想跑也是跑不掉的,他這一跑,反倒坐實了罪名,捉住了更好審。何況沈英眼下壓根不看重這些事,路上時間有限,他得盡快帶著孟景春回楚地。 但孟景春遇上案子不由手癢,何況又是這樣容易立功的大案子。沈英見她這樣,連忙將她剛剛萌芽的念頭扼殺在搖籃里:“你現在是回鄉探親,去江州壓根都不必路過湖州,你要是插一腳這案子——別人問起來你怎么跑到湖州去了,你要怎么說?” 孟景春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告假的理由是家中有事……故而她出現在湖州是名不正言不順,更別說查案了。 沈英好不容易勸她作罷,正打算啟程離開,那位監察御史卻姍姍來遲。 這位叫蔡恒的監察御史出現時,官袍已是破破爛爛,身上有傷,雖然還努力維持著體面,但實在像是從牢里跑出來的。 他好不容易在驛館找到了沈英,仿若找到了救命稻草。 沈英看他這模樣,問道:“蔡大人怎么了?” 蔡恒哭訴道:“下官剛到湖州境內,便被歹人給綁了,定是那廖鑫指使人做的,下官好不容易方逃了出來,但已是聽說廖鑫畏罪潛逃,這得讓刑部張榜搜捕他才是,下官……下官還是先回京罷……” 他這話說得沒錯,嫌犯都跑了,他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監察御史,在這兒待著也沒用。沈英瞧他這狼狽害怕的模樣,心道這般沒膽氣的監察御史也不知考課是如何過的,他與蔡恒不熟,廖鑫的案子鬧出這么大一個笑話來他也懶得再管,便說:“你先上個折子,收拾收拾回京罷?!?/br> 蔡恒猶豫半天,可憐兮兮地又同他道:“沈大人,下官已無盤纏,不知……能否……” 沈英急著趕路,也不與他多廢話,便很是爽快給了他十兩銀子:“不必還了?!?/br> 蔡恒抬手摸摸眼角余淚,接過那銀子:“大人路上還是小心為妙,湖州這帶廖鑫耳目爪牙眾多,雖然廖鑫已成亡命之徒,但其余黨還在,保不準會出什么事?!?/br> 沈英自然明白這不是開玩笑,只說:“知道了?!北阕岓A館小吏替蔡恒安排屋子。 ——*——*——*——*—— 天色尚早,沈英不想耽擱行程,便去喊醒了孟景春,收拾東西上路。孟景春睡得稀里糊涂,自然不知蔡恒來過,更不知發生過什么事,上了車便接著睡。 這一段路無驛站客棧,只好趕夜路。孟景春白日里睡得太多,入了夜竟睡不著了。時下正直盛夏,湖州這地方晚上卻有點陰涼涼的,孟景春坐起來,輕輕挑開車簾子一角,夜風便灌進來,舒爽是舒爽,但在這野外,總有些陰森森。 她連忙將車簾子關好,只聽得外面有車轱轆聲音,且似乎還不止他們一輛車。她仍是很平靜地坐著,聽了足足有大半個時辰,越聽越害怕,猶豫半晌,終是搖醒沈英:“相爺,是不是有人跟著我們?” 沈英看她一眼,警覺地聽了聽外面的聲音。確有兩輛車沒錯,這深更半夜被另一輛車跟著的確有些瘆人,他想到蔡恒說的廖鑫余黨,心驟然緊了緊。 孟景春見沈英亦是神色凝重,心中更是擔心,小聲道:“相爺,萬一要是遭歹人了……” 沈英連忙捂了她的嘴,低斥道:“說什么不吉利的話?往后不能說?!?/br> 孟景春忙點點頭。 沈英估摸了一下時辰,大約再過一個多時辰天便要亮了,而車子那時也該出了湖州地界。他便很是從容地繼續躺下睡了,孟景春瞧他這淡定模樣,說:“相爺不怕的嗎?” “怕?”沈英翻個身側過來看著她,“天若要人死,怎么躲都死。我不會功夫,這兒沒小路,也沒個救星,就算真遇著歹人,亦只能自求多福?!?/br> 孟景春想想也是,可她睡不著,便繼續點了燈百無聊賴地看書。 好不容易熬過這長夜,到了荊州地界,沈英挑簾子看一眼后面,哪里還有那車的蹤影,真是一場虛驚。 車子一路行至荊州驛館時,已經日上三竿,孟景春困得不行,便立即躺床補眠。 沈英到驛館換了身衣服,便出了門。 荊州遭遇夏旱,已是許久沒有下雨,有流民四處亂竄,很是不太平。沈英在街上走了走,又去田中看了看。連篇阡陌,竟都是干巴巴的黃土,顆粒無收。他深嘆口氣,便又折回城中,往荊州府衙去。 那荊州牧進京述職時見過沈英,這回見沈英竟微服至此地,嚇了一跳。 沈英問起荊州旱情如何,荊州牧答得極為敷衍。沈英又問起賑災糧食是否已運到,荊州牧忙點點頭。 沈英臉上絲毫不見笑意:“那為何我只見流民,不見粥棚?或是州牧大人不知在哪個偏僻角落里搭了粥棚賑災,而流民找不到?” “還、還未來得及?!?/br> “荊州三年一大旱,朝廷撥過多少銀子讓你興修水利?今早我來之前去田埂上走了一趟,真是看不出來這興修水利的錢銀都流到哪去了?!彼m這樣說著,語氣卻在控制著,雖有責問的意思,卻并不咄咄逼人。 然荊州牧此時背后卻已是冷汗直冒。沈英時間不多,也不想與之廢話太久,末了只撂下一句:“陛下是從楚地走出去的,荊州挨靠楚地,他有多清楚荊州,你心中應當有數。別到時讓御史參上一本,可就不只是我今日這樣問問了?!?/br> 荊州牧忙不迭應道:“多謝沈大人提點,下官明白,下官明白?!?/br> “空話是沒用的,這些流民一旦去了別的州,就算御史臺不參你,荊州的鄰居也會隨時參你一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