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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已經做好了準備??吹綆兹诉M門,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迎了過來,眼睛沒有放在客人身上,反而緊緊盯住了魏陽手里的匣子,開門見山問道:“原濟大師的真跡?還有畫中畫?”顯然這兩條才是讓他接下這單的最大原因,魏陽點了點頭,把畫匣捧了過去:“周師傅您先請過目?!?/br>老頭可不跟他客氣,接過了畫盒就朝工作臺走去,用干凈的綢布擦了擦手,小心翼翼把畫軸捧了出來,也不急著展開,而是先仔細檢查了一下軸頭和褙紙,才把畫軸放在了桌上,慢慢展開了卷軸。當看到畫軸全貌時,周師傅不由贊了一聲:“竟然是本家手筆,技術不錯??!”他說的不是那幅畫,而是畫的裝裱,在裝裱界也是有門派之別的,蘇、滬、揚、京就是最大的四宗,魏陽之前也看過畫軸,只能辨認出是仿古裝池,根本分不清是哪家的風格,不過看周師傅的反應,想來這幅畫的裝裱做得相當不錯。然而贊過之后,周師傅卻皺起了眉頭,伸出手上上下下把畫摸了個遍,又仔細的看了看裱褙的接縫,開口問道:“是誰說這畫里有畫的?”魏陽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了句:“怎么?這畫有什么問題嗎?”周師傅冷哼一聲:“畫有沒有問題我不清楚,但是這裝裱可是正經的揚裱,而且很可能是清末的新作,我學了一輩子裱畫,比這更薄的漿子也屈指可數,這樣裱起來的東西,怎么可能夾帶別的畫進去?”裝裱一行就算有各種各樣的技法,基本規則也是不變的,想要在裱件里藏東西,首先就要把畫加厚幾層,才能確保里面的東西跟外面隔開,不至于互相浸染。因此只是一上手,周師傅就覺出了不對,這畫太薄了,根本就不可能藏有東西。拿這么件珍品過來,如果不是被人蒙了,簡直算得上砸場子了,萬一他把畫揭開了,里面非但沒有畫中畫,還把原畫給傷了,這事算誰的?魏陽顯然也是知道周師傅的顧慮所在,但是他沒有作答,反而擺出一副為難的姿態,扭頭看向站在身邊的張修齊:“齊哥,你原先說的那什么氣運,現在還有嗎?”張修齊皺了皺眉,冷聲開口:“有,比這間屋里所有的東西都強?!?/br>這話讓周師傅愣了一下,什么氣運不氣運的,這是哪門子的說法。魏陽卻露出了笑容:“有就好,那就拜托周師傅了?!?/br>“你還要揭裱?”周師傅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看起來有些要生氣的樣子。一般而言,古畫能不揭裱還是不揭的好,每次都是對畫本身的一種傷害,更別說面對這樣的精品,簡直可以算得上暴殄天物了。魏陽面上露出了點歉意,誠懇說道:“這真是挺重要的一件事,還要煩勞周師傅,我們只是想看看里面的東西,畫重新裝裱可以慢慢來,都交由您處理?!?/br>這話說得有些深意,要知道裝裱行是有很深水分的,揭裱更是一種極易造假的手段,只因宣紙都是分層的,一些手藝高超的裝裱師就能把一張宣紙劈做幾份,然后分別重新裝裱上色,當做真品來賣,這種造假模式極難被人認出,畫主更是難以察覺,因此黑皮才說揭裱需要客人親自上門,就是為了避免這種瓜田李下的事情發生。而魏陽現在說重新裝裱可以慢慢來,就是默認了他們可以用一些手段,甚至是偽作一副畫,作為事情的謝禮。周師傅既然一生浸yin書畫,自然也很清楚手里這件絕對是樣真品,而且是沒怎么問世,直接就被藏家珍藏了起來的佳作,這一揭的報酬,實在是不低了。只是沉吟了片刻,周師傅就當機立斷,應了下來:“也罷,反正是你們的東西,我就當做是學學前輩的手藝吧?!?/br>都是揚州裱的傳承,可以親手揭這么一副上好的裱畫,也是件十分難得的事情,周師傅不再推脫,跟兒子一起站在了工作臺前,準備開始處理畫卷。揭裱是個精細活,但是這種前輩精雕細琢過的裱件,揭起來卻不怎么花費功夫,周師傅手腳非常輕快,邊用軟毛刷沾水處理畫卷,還邊跟兒子說著什么,顯然是把這當成是現場教學了。魏陽和張修齊則坐在了一旁,成了兩塊背景板,靜靜觀賞著周師傅行云流水的動作。就這么干坐了半個小時,魏陽突然漫不經心的說道:“也不知里面藏的是什么,連原濟大師的真跡都只能當掩護殼子,齊哥你真覺得里面的氣運很強烈嗎?”“不是強烈,是奇特?!睆埿摭R微微皺起了眉頭,從剛才起,他的態度就有些變化了,看得似乎比魏陽還認真些,隨著揭裱的動作,他突然覺得畫里的東西產生了一些變化,變得似曾相識,但是說不出究竟是哪里熟悉。“沒想到還能在找到這樣的玩意,那其他幾樣呢?就沒有類似的氣運嗎?”魏陽又問了句。“沒有?!睆埿摭R答得干脆,注意力完全沒放在這邊。魏陽輕輕唔了一聲:“也是,能從林老家摸出一樣就不錯了,齊哥你說是吧?!?/br>這句話的聲音太輕,語氣也太過自然,就像是無意識的閑聊,張修齊隨口應了聲,魏陽卻立刻接道:“你果真還記得林老家的事情?!?/br>這話的語氣可有點不太一樣了,過了幾秒,張修齊才反應過來魏陽說的是什么,挺直的腰背立刻就僵硬了起來,魏陽就跟沒看到似得,雙眼平視著前方,淡淡說道:“除了這個,尸傀和我家那只狐貍,齊哥你也記得吧?所有那些妖魔鬼怪,你都記得,只是把我這人給忘了?還是說,那枚天魂回來之后,你才發現被我給‘騙’了……”那個“騙”字的尾音里帶出了顫抖,就像是在壓抑心中的不甘和難過。張修齊覺得心臟有些發悶,但是這里不是個密閉場所,他也確實不知道應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只能握緊了雙拳,把自己繃的更緊一些。這邊在努力逃避,那邊,看著快把自己崩斷的小天師,魏陽的眼底有了一抹暖意。他不怕跟人躲貓貓,玩這種類似調情的游戲,但是他想要的,并不只是個游戲。輕聲呼出了口氣,魏陽的聲音里多出了些重量,一種要自己的心剖開似得忱摯:“可是那些都是真得,真到快把我耗盡了。從小沒爹沒媽,還被人忌憚憎恨,我失去的東西太多太多,多到不敢再跟人分享的地步,好不容易抓到點什么,根本就無法放棄。齊哥,你可以繼續花時間調整,或是慢慢考慮,但是別裝作不認識我,別這么干脆就把我扔出你的生活,也別……”停頓了一下,他似乎再找更貼切的用詞,最終露出抹了苦笑:“……也別躲著我?!?/br>最后三個字帶著一種類似懇求的東西,張修齊抿緊了嘴唇,胸腔內擠壓的那些東西幾乎都要擠破他的心臟,可是夢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