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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了解小天師的思維模式,幾句話就把其中的緣由問了個清楚,不由皺起了眉頭:“不對啊,被這妖畜俯身應該會改變容貌才對?!?/br>剛才的噩夢還清清楚楚印在腦海中,奶奶的臉就從人面變作了狐面,要上妝掩飾才能出門施法,更別提當初龍虎山符玉還幫他攔下了奪命一擊,既然自己還活的好好的,符玉也未曾碎裂,就證明狐仙并不比之前的尸傀要厲害多少,怎么可能出現這么個讓小天師都“猜不透”的局面。然而只是皺了皺眉,魏陽立刻就下了決定:“還是先把東西封起來吧,這么放在外面總不是個辦法,我記得之前有個木盒……”他的話沒說完,張修齊已經踏前一步,撿起地上的木盒,抽出隨侯劍輕輕一挑,就把狐貍木雕掃進了盒中,又拿出一張黃符牢牢貼在盒上,才把盒子收入懷里。這串動作行云流水,根本就沒有讓魏陽染指的意思。魏陽張了張嘴,最后什么都沒說,從地上站了起來。然而剛剛起身,他就像想起了什么似得,快步走到書架前,彎腰在書架底部摸索起來。剛才這個木盒出現的非常蹊蹺,顯然不是放在書架上的,既然能藏下這么個木盒,理當也能藏下其他東西。在架底輕輕一劃,指尖就碰到了一個凹槽,像是個暗箱,可能是因為搬家被撞開了一半,才讓木盒掉了下來。毫不猶豫把旁邊的木板掀開,一捆厚厚的本子摔落在地。找到了!魏陽彎腰撿起本子,也不細看,直接放進了背包里,起身沖張修齊說道:“齊哥,東西找到了,我們先回去吧,這里恐怕不太安全?!?/br>說著他又看了看兩人身上,嘴角露出抹苦笑:“不過還是要先處理一下,這么回家怕是會讓人擔心?!?/br>灰塵尚且能說得過去,血跡就難以解釋了,村里可不像城里,這樣渾身掛彩的在街上走一遭,不到晚上恐怕就傳得到處都是了,他可不敢冒這個風險。小心的鎖上庫房大門,魏陽從包里翻出件外套讓張修齊披上,他的傷口大多在背后,有個外套足以對付。之后他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燙傷先且不提,那道刀傷已經收口了,稍稍有些滲血,只是在地上滾了一圈,傷口上染了些灰塵,包扎之前估計要清理一下。大宅里水電都停了,現打井水顯然來不及,他稍稍猶豫了下,就想低頭舔舔傷口,還沒動作,那只手臂已經被人握在了掌中。“齊哥……”魏陽的聲音哽住了,只見張修齊低下了頭,湊到那道刀痕旁,輕輕用舌頭舔過了傷口。他的動作很慢,估計是為了避開舌尖破口的地方,然而這輕柔緩慢的動作又化作另一種誘惑,魏陽只覺得整條手臂都抖了起來,身體熱的發燙,似乎舔在傷口上的不是柔軟的舌頭,而是一截火熱的碳條。像是感受到了魏陽的顫抖,張修齊加快了動作,把那道傷口清理了出來,然后反手扯出襯衣下擺,嗤的一聲撕下一截干凈的布料,認真包在了傷口上。拍了拍魏陽的手臂,他說道:“回家,上藥?!?/br>他的態度太過自然,像是無數次這么處理過傷口似得,黑亮的眼眸專注而率直,還帶出了一些以前從未有過的,像是“責任感”的東西,魏陽只覺得心臟跳的厲害,有些觸電似得麻痹,又有些難以形容的心疼,然而一切都沒法表露在外,最終他只是扯了扯嘴角,擠出了個微笑:“沒錯,我們先回家吧?!?/br>雖然在大宅里遇上了不少事,但是實際花費的時間并不很長,到家時,大伯還沒從魚塘回來,大伯母倒是在家,正坐在院里擇菜,看到兩人進屋就趕緊迎了上來:“今天又去宅子里了?看你們這灰頭土臉的……”魏陽沖她笑了笑:“庫房里積灰嘛,等會沖個澡就好,就是翻小庫的時候弄得有點亂,估計改天還要去收拾一下?!?/br>“嗨,那些不打緊?!贝蟛负敛辉谝獾膿]了揮手,“找到想要的東西了?”“找到了,幾本小時候看過的書,還有些筆記?!?/br>“那就好?!贝蟛缚刹磺宄锩娴膹潖澙@繞,笑著說道,“那趕緊去沖個澡吧,你大伯估計要七點才能回來,到時候咱們再開飯?!?/br>“不著急?!蔽宏栍痔搼藥拙?,帶著小天師朝樓上走去,一直走到了客房門口才想起了另一件事,看著門板猶豫了一下,他狠了狠心,拉開了房門。然而跟想象中不同,烏龜老爺并沒在門口守著,甚至都沒有出來迎門的意思,魏陽進屋繞了一圈,才在床底下發現了老爺的身影,半跪在地上,他苦笑著討饒道:“老爺,這次真是小的我錯了,您老別生氣了,出來吃點小魚干?”烏龜老爺理都沒有理他,連四肢都縮在了龜殼子里,簡直跟冬眠了一樣。碰了半天冷龜殼子,魏陽無奈的沖張修齊擺了擺手:“齊哥,要不你先去洗個澡吧,出來我給你包扎傷口?!?/br>張修齊看了看他,又看了眼烏龜,慢慢點了點頭,拿起一條浴巾向外走去。小二樓的洗澡間并不在這屋里,看對方走出了大門,魏陽松了口氣,也不講究姿勢,就那么靠坐在了地板上。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場過于荒誕的夢境,直到此刻,疲憊感才蜂擁襲來,手腳都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的抬不起來,不知是那場噩夢影響,還是被附身的后遺癥終于出現了。然而身體的疲憊卻擋不住腦中狂卷的念頭,適才被刻意壓下的東西又涌上了心頭,他想起了夢中的那些事情,想起了那個讓人毛骨悚然的月夜。那只狐貍為什么要攻擊他?就算他是舅爺口中的供奉,那時的年紀未免也太小了,根本不適合被附身,更別提那天晚上一點也不像俯身會有的局面,那妖怪分明是想殺了他,甚至是吃了他,它不是姜家養了幾輩子的家仙嗎?還有爺爺和奶奶的對話。魏陽痛苦的閉上了雙眼,似乎那尖利的叫聲還在耳邊回蕩,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奶奶所謂的妨家一直是指這個嗎?是不是也因為這個,他那憨厚老實的大伯才堅定的站在了奶奶那邊,對自己謹小慎微。還有爺爺,那個狡猾到成了精的老江湖,為什么會那么刻意的讓自己相信世界上沒有鬼怪之說,把一切都歸咎到江湖術上,其實沒人比他更清楚,這世上是有鬼怪的吧。一切的一切都呼之欲出,可是魏陽這時卻覺得害怕了,畏懼到連手都不敢伸出,裝著謎底的背包就在一尺之遙,他現在卻不那么想碰了。就這么傻愣愣的坐在地上,他渾身想被抽空了一樣,任意識飄忽在外,可是有什么把他喚了回來,那是一只帶著水汽的手掌,輕輕壓在他額前,揉了揉那頭亂七八糟的黑發。“陽陽?!?/br>魏陽抬起了頭,不知何時張修齊已經洗完了澡,回到了房間,可能是沒帶換洗衣物,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