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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的跟沒看到一樣,如今聽人開口,才猛然想起還有這么個人。如此精深的斂氣功夫,又有著雙目失明仍能發現小天師的神奇本領,就已經證明了這和尚有本事,恐怕還是大本事。然而魏陽并沒把驚疑表現在臉上,這么好的臺階可不容放過,他馬上神態自若的沖那和尚點了點頭:“大師沒看錯,我家師兄正是龍虎山嫡傳,最近才到的界水齋。敢問大師法號?”那和尚輕輕擺手:“不敢當,老衲癡智?!?/br>他連出身何處都沒提起,可謂低調至極,然而魏陽心頭卻一陣翻騰,癡字輩,這不是玄照寺方丈那輩的排行嗎?孫廳長人脈不淺啊,居然連這樣的高僧都能請來。可能是當初那個“8341”的傳聞太盛,建國后的高官階層里信奉佛教的人還真不少,后來這種風氣飄到了商場,很多寺廟的新年頭柱香就成了爭搶熱點,那些大寺的頭柱香更是極為尊崇的身份象征。本省佛教寺院并不很多,大寺名寺更少,但是玄照寺的香火卻始終長盛不衰,正是因為這里被不少官員稱贊靈驗,在玄學圈里的地位,怕是還要盛過天德文化幾籌。這種寺廟里出來的高人,是誰都能攀交情的嗎?這不,魏陽只是跟和尚搭了句話,郭大師和孫廳長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樣了。龍虎山是個什么概念,那可是正一道天師派的祖庭,從漢代張道陵立派,至今已經有近兩千年的歷史,更有歷代王朝的崇奉和冊封,每任天師官至一品,位極人臣,道統純正無人能敵。說起天師,不管民間如何編排,龍虎山張天師都必定為尊。在這種鎮邪除祟的祖師爺面前,除了茅山派勉強還能叫一下板,其他散修小派都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如今這么個身份亮了出來,怎能不讓人又驚又喜。驚的是剛剛給人下了絆子的郭大師,喜得自然是一直愁眉不展的孫廳長了。這位廳長也不愧是政法一線出來的干員,聽癡智大師這么一說,立刻爽快無比的改了口:“沒想到界水齋還有這樣的藏龍臥虎,是我小覷了兩位啊。之前情勢緊迫,多有冒犯,還請兩位先生不要見怪?!?/br>孫廳長這架子一放下來,明眼人哪還看不出風向轉換,郭大師老臉皺的更厲害了,不動聲色的輕咳一聲,像是要表示自己的存在感,但是這時誰還理他,魏陽微微一笑,對孫廳長答道:“這里已經有玄照寺高僧了,我們估計也幫不上什么忙,孫廳長您看……”剛才小神棍說要走,孫廳長還滿心的不快,現在再做推辭,他心里可就只剩下緊張了,趕緊攔道:“哪里的話,龍虎山可是這方面的行家,還是留下來一起參詳案情……咳,參詳事情才好,還有小汪……”說著他伸手輕輕一指被捆在床上的男人,有些難以啟齒的說道:“這癔癥來得太突然,我們……”“不是癔癥,是奪舍?!边@時張修齊終于開口了,自從進門之后,他的眼睛就沒在任何人身上停留,而是如同鷹隼一般緊緊盯著床上這人,如今一開口就是反駁,還駁的如此干脆利落。這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看向了床上那人。被捆在床上的,正是當初葉老那個狗腿子跟班汪銘,不過此刻他早就沒了那種盛氣凌人的作態,反而一動不動癱在那里,就跟死了一樣。大床周遭,銅錢陣壓地,雞喉骨壓枕,他那猙獰變形的眉心處還畫了個梵文符號,看起來也很有名堂。鎮物都如此多了,這人身上居然還捆著那種專門束縛精神病人的寬帶子,手腳也用手銬銬的死緊,看起來簡直無所不用其極。“奪舍?”能看出孫廳長努力想保持臉色如常,然而就算是這樣,他的聲音也不由有些后勁不足,“是說那種撞客、鬼上身之類的東西嗎?”自此汪銘突然發病后,孫廳長也算徹底接受了一次不科學洗禮,更是在郭大師那里聽到了不少關于癔癥和撞客的事情。在精神病領域,癔癥專指突發性的應激反應,患者興奮發狂、反應遲鈍或者行為退化都有可能,至今也未能找出發病機制。但是在民間,這種病就好解釋多了,就是被惡鬼或者邪物沖了身、亂了神智,一般找靠譜的神婆或是道士給除祟就能治好。郭宏圖顯然也是有閱歷的人,一看到汪銘這副模樣,就知道這是犯了撞客。然而張修齊可不這么認為,輕輕搖了搖頭,他從腰后抽出了匕首,走到床邊,對著汪銘耳邊輕輕一彈。用手指彈鐵刃能發出多大的聲響?然而這聲輕鳴響起時,一直昏迷不醒的汪銘頓時雙瞳一番,嗬嗬發出兩聲嚎叫。隨著叫聲,鋪在地上的銅板“嘣”得彈飛了小半,擺在枕前的雞喉骨也咕嚕一聲滾落在地,站在床邊的白巒臉都嚇白了,蹬蹬后退兩步,好懸沒一屁股坐在地上。張修齊卻面不改色的退后一步,也不管發狂的病人,又把匕首收了起來,再次重復道:“奪舍,根不在此?!?/br>魏陽這時嚇得也有些腿軟,他雖然見過三尸蟲,但是那玩意說到底也就是蟲子,哪忒么有這種似的恐怖效果,一時竟然有些兜不上話頭,倒是癡智大師見多識廣,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難怪老衲驅不走汪施主身上的邪祟,邪本不在此,只是有邪物想要奪舍掠去分神,也難怪葉施主家中會屢屢不寧?!?/br>老和尚的嗓音實在跟他的長相不搭,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再加上那雙渾濁無光的白內障眼,非但沒有半點禪意悠遠,反而更像鬼片現場了。用力咬了咬牙,魏陽好不容易才讓出口的聲音不至于發顫:“看來想要除去這樁邪祟,還要從根子上找起,既然孫廳長有意讓我們介入,不如先找個地方詳細談一談,也好讓我們了解事情始末?!?/br>畢竟久經風浪,孫廳長臉上雖然不太好看,但還是勉強保持了鎮定,有些猶豫的看了看地上散落的銅錢和床上那個又有蘇醒跡象的病人:“可是這里……”“哦?!蔽宏栂袷遣虐l現這一片狼藉似得,從挎包里取出了一串同樣的紅繩銅錢,小心翼翼的圍著病床繞了一圈。最后一枚錢剛剛放下,汪銘身上那點反應居然應聲而消,又倒頭昏睡了過去,簡直神奇到了極處。孫廳長懸著的心頓時落定,態度又和藹了幾分:“有勞魏先生了,我岳父也住在這里,這次的事情怕是他最清楚不過,不如您二位和癡智大師一起去他那里坐會兒,問問詳情,順便也給他老人家壓壓驚……”說到這里,他像是才想起了郭大師,面色平淡的沖一旁的郭宏圖說道:“既然郭大師這么說,那我找人送二位回天德好了,有勞二位跑這一趟了?!?/br>不過不失的交代完畢,他就把注意力放回到了幾位真正管用的“大師”身上,郭宏圖就算怎么厚臉皮,此時也是待不下去了,瞪了眼倚著墻挪不動步子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