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又捏了捏他的臉，看著他閉上眼睛才走開了。

肩頭被人拍了下，余曜側頭看過來。

凌玄書望了望光亮愈發暗淡的天空，道：“看來這次老天爺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br>
“沒錯，這樣的天色再適合隱藏行跡不過，”余曜笑了笑，“如果這樣我都失敗的話，那以后也不必再出來混了?！?/br>
凌玄書調笑道：“同鑒心一起到紫竹林去歸隱？”

“那是阿夕的事！”余曜揉了揉鼻子，“我自然是要到飛羽樓去跟小楠蹭吃蹭喝的?！?/br>
凌玄書道：“白蹭是沒有的，記得交錢給我?！?/br>
“為什么給你！”余曜不干。

凌玄書回頭看了眼已經睡下的晏清蕭，“因為你蹭的都是我夫人的家業?！?/br>
“……”余曜捶了他一拳，“跟我還要算這么清?！?/br>
霍思歸擺弄著手上的折扇，緩步走過來，“余兄這便要行動了？”

余曜嘆了口氣，道：“雖然火光不如何明亮，但我還是看得清你頂著的是一張老臉，這個時候就不要喚我余兄了?！?/br>
霍思歸：“……”

凌玄書道：“閘門具體在哪里？”

霍思歸指著不遠處交叉生長的兩棵枝繁葉茂的老樹，道：“從這邊過去就會發現一條石板路，沿著路一直走，不要理會分出去的小路，便能蜿蜒直上飲血峰。這條路的盡頭，是堵十余丈高的壁壘，閘門便在正中，并不難找?！?/br>
“居然這么高，白日里倒是未曾看到?！绷栊?。

“山路高低起伏，多有遮擋，彼處距此又甚遠，自是看不到?！被羲細w用手比了比，“閘門東側有個一臂多長的扳手，很是顯眼，余……兒去了自然便能看到?！?/br>
余曜：“……”

霍思歸無辜道：“你不讓我頂著老臉喊余兄的?！?/br>
余曜無語道：“那魚兒又是什么東西？”

霍思歸道：“不是東西，是你啊?！?/br>
余曜：“……”

凌玄書笑了片刻，問道：“要怎么弄那扳手？”

霍思歸不著痕跡地向凌玄書這邊挪了兩步，遠離了余曜，道：“將扳手拉起就好了，閘門便會開啟。不過這個時候必然要發出聲響，也就會驚動飲血使，所以在他拉動扳手之前，我們必須已經在附近做好沖進去的準備了?！?/br>
余曜道：“驚動就驚動，反正早晚都是要驚動的?！?/br>
霍思歸擺手，“不是怕驚動他們，而是他們聞聲必然要去圍攻你，屆時你便要躲閃開去，他們便要放下扳手。閘門厚重，開啟關閉都不會很快，不過給我們的時間也并沒有很多，我們必須要在閘門關閉前進到里頭去才行?！?/br>
余曜點點頭，“看來配合好時間很重要?！?/br>
霍思歸又叮囑道：“之所以要找輕功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人，便是因為這道閘門不能從外頭強開，一旦提前被他們察覺不是他們自己的人要開閘門，便會有人在里頭扣死機關，那我們可就白白趕了這么遠的路到這里來了?！?/br>
“我知道了?！庇嚓椎?，“那我們什么時候行動好？”

“寅時?！绷栊Y朝這邊走來，“那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時刻?！?/br>
凌玄書道：“不打草驚蛇的話，第一批搶進閘門的人便不能太多，到了里頭很可能會吃虧，這便需要后續的人盡快肅清外圍敵人，然后里應外合。二哥，我們……”

“我打內你打外?！绷栊Y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先他一步做了決定。

凌玄書勸道：“二哥，別和我爭，你還有二嫂要照顧?！?/br>
凌玄淵還要再說，余曜道：“你們兄弟倆都不用爭了，那扳手我能拉一次，便能拉第二次，只要搶在閘門落下，里頭將機關扣死前再將扳手拉起，不就等于保持了門常開了么？”

“你說得到輕巧?！绷栊?。

“那就不說了，我這便去探探虛實?！庇嚓走呑哌叺?，“你們寅時動身，最好在卯時初抵達，給我火光為號，我便開門?！?/br>
“二哥，交給你了?！绷栊诹栊Y手臂上拍了下，跟著余曜去了。

一直走到那兩棵老樹前，余曜也沒回頭，道：“你腳步不如我的輕，也不比我善于隱藏行跡，一起跟來是要拖我后腿么？”

凌玄書上前查看了一番，此處竟也沒人把守，“我沒打算跟你到閘門那里，只想找找看有沒有在你開門前能供我們藏身的所在，好回去通知他們?！?/br>
余曜看著樹后幽深的道路，因為今夜光暗又有樹葉遮擋的關系，里頭幾乎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他輕笑道：“我真懷疑我會不會一不小心就走錯了路，連個燈光也沒有，這飲血山真是處處透著詭異?！?/br>
“我們來了這么多人，動靜不小，相信火烽不可能一無所知，”凌玄書道，“我若是他，一定一早便從里頭將閘門鎖死了，怎會還等人上去開？”

余曜看他，“你的意思是？”

“我有這種預感很久了，”凌玄書向上看去，“火烽在等我們，那道閘門不過只是為了拖延些時間，借此多殺幾個人罷了。他希望我們殺到火云頂，找到他，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br>
“那你還順著他的意思走？”

“我不走還有人會走，還有人會死，”凌玄書道，“如果所有人都不理會，火烽又會到處去殺人，逼到我們理會為止，所以此事避無可避?！?/br>
余曜嘴角抽了抽，“既然他都知道我要去，我又何必偷偷摸摸？”

“因為他想多殺幾個人，我們也想少死幾個人?！绷栊Σ[瞇地對著他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先行，我隨后便到?！?/br>
余曜哼了聲，縱身躍起，“等我去了飛羽樓，一定每日勸說晏樓主跟你分開?！?/br>
凌玄書看著他流暢的身法，悠閑道：“那也要你能進得了飛羽樓的門才行啊?！?/br>
半空中的身影晃了下，不知是不是閃了腰。

付楠睡得并不安穩，總覺得心里頭不踏實。又躺了一陣，聽到旁邊傳出聲響，便起身去喚晏清蕭。

晏清蕭迷迷糊糊地坐起來，“要走了？”

付楠道：“是，寅時便要走了，沒剩多少時間?！?/br>
晏清蕭終于睜開眼，左右看了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