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想要去摸摸小雯，可是她怕，怕輕輕一碰，小雯就碎了。

“嚴菲，我想娶她，她日子不多了，我想給她一個家，等她死了，也能有個人幫她上墳燒紙，逢年過節，我還能陪她說說話。雖然我不愛她，可是我心疼她??！”

敖鵬說完這句話后，就徹底的沉默了，嚴菲看著小雯，喉嚨有些發緊。

敖鵬掀開被子，嚴菲看見他拿起小雯的手，用力的掰開她的手指。

小雯的掌心握著一枚戒指，那是那晚她離開時留下的一半“唯一”，嚴菲早就不記得她將那枚戒指扔到哪里去了，如今再次看到它，很多塵封的往事就跟破土而出的春筍一樣，一茬接著一茬的長成了參天的翠竹。

敖鵬將那枚戒指帶到了小拇指上，他捧著小雯的手，輕輕的吻上了那帶著另一半“唯一”的中指。

嚴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走到敖鵬的身邊，推開了正親吻著小雯手指的男人，她抓著敖鵬的手，拔下了那枚戒指。

這是她的，是屬于她的，還有床上的那個女人，也是她的，是老天爺賜給她的，她怎么可能讓給別人。

嚴菲趕走了敖鵬，病房內只剩下她和小雯兩個人。

嚴菲脫下外套，爬上了病床，她抱著小雯，那冰涼的體溫就像是個死人。

嚴菲睡不著，她將小雯摟在懷里，講著她們之間的過往，嚴菲發現，她和小雯之間并沒什么共同的回憶，很多時候，小雯都是站在她的身后，她回過身可以看見小雯的笑容，但是她極少回頭，她在小雯的眼睛里，而小雯卻不在她的心中。

錯過了太多，舍棄了太多，當她想要尋回那些遺忘的時光時，卻發現自己沒那個本事。

百分之五的成功率，那還不如不要做手術的好，嚴菲是這么想的，小雯又何嘗不是。

她早就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因為心衰的原因，她的肺，她的肝，都跟著衰老起來。

她已經燈盡油枯了，她拖著病態的身體，去了很多地方，那些嚴菲提到過的地方，她全都去了。

她感受著不同地域的不同文化氛圍，有那么一瞬間的錯覺，讓她覺得自己和嚴菲的世界有了交集。

睜開眼，她看見了嚴菲的眉眼，嚴菲笑著看她，她的眼中映出了小雯憔悴的容顏。

“我愛你，對不起，我發現的太晚了?！?/br>
嚴菲哽咽著說道，小雯有些震驚的看著她，有些欣喜，又些茫然。

是夢嗎？可是這是她這輩子做的最美的一個夢了。

“小雯，咱們結婚吧，我發誓，我會對你好的?！?/br>
嚴菲感受著她的顫抖，看著她眼中積蓄著的淚水。

并不晚，她們可以努力的創造未來，小雯可以去手術，哪怕就是百分之五的生機，她們也要好好的把握。

嚴菲看到了希望，緊緊的抱著小雯，吻著她的眼睛，品嘗著那咸澀的淚水。

懷里的人停止了哭泣，她啞著嗓子叫著嚴菲的名字：

“菲啊，我....?！?/br>
小雯的嘴巴微微張著，她的眉頭擰成了川子，一只手捂住胸口，她病發了。

嚴菲看出了異樣，她摁下了呼救鈴，等待著醫生的到來。

小雯瘦小的身軀痙攣般的抽搐著，一張小臉漲的微紅，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一個音。

嚴菲抱著她，將耳朵貼近她的唇，嚴菲可以聽見她喉嚨眼里發出的氣泡音，除此之外，就是她急切的呼吸聲。

醫生來了，他們推開嚴菲，為小雯做著急救。

心肺復蘇根本就沒有用，患者沒了心跳，失去了生命體征。嚴菲發了瘋的喊著小雯的名字，小雯睜大的雙眼空洞的望著天花板，瞳孔擴散，她死了。

不是還有電擊嗎，那玩意可以救小雯的，醫生早就見慣了嚴菲這樣的親屬，她此時此刻的瘋狂舉動還是可以理解的。

嚴菲安靜了，醫生走了，敖鵬他們全都來了。

嚴菲抱著小雯，一遍遍的說著我愛你，雖然她聽不見了，可是嚴菲想把這些年沒來得及說出的話，全都告訴她。

多么殘忍的一個人，就這樣不清不楚的去了最遠的地方，嚴菲是誰，她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會弄到手。

哪怕小雯死了，她依舊要履行她的諾言。

【30】

更新時間2015-2-2619:07:06字數：1737

嚴菲為小雯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她穿著一套白色的西服，黑色的襯衫上帶著一個紫色的領結，她站在殯儀館的門前，裴樂就站在她的身旁，手里抱著一束白玫瑰。

她的新娘來了，穿著婚紗，躺在水晶棺槨中，敖鵬和閏生走在最前方，他們穩穩的扛著棺材，那里面躺著世上最美的新娘。

嚴菲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的自己的誓詞。

“我嚴菲，娶元雯做我的妻子。我愿對你承諾，從今天開始，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將永遠愛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長。我承諾我將對你永遠忠實?！?/br>
嚴菲看著她的新娘，那個傻傻愛著她的可憐女人，她能給她的只有這個儀式了。

小雯最終被送進了火化爐，裴樂將那束玫瑰也一同扔了進去，爐門關上的同時，眾人全都虔誠的閉上了雙眼。

漫長的等待，爐門再次打開的時候，里面已經沒了人影。

嚴菲拿著掃把，掃出里面的骨灰，小雯的遺體燒的很利索，骨灰的置地很細。

裴樂抱著骨灰盒，看著嚴菲拿小鏟子撮起骨灰，小心翼翼的倒在盒子里。

嚴菲的手突然頓住了，大家全都看著嚴菲，然后駭人的一幕發生了，嚴菲抓起面前的骨灰，一把塞進了嘴里。

閏生和敖鵬去拉嚴菲，嚴菲緩緩的轉過頭，細長眼中滿滿的都是哀傷。

裴樂眼窩淺，淚水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他一哭，嚴菲強裝的鎮定也徹底的破了功。

這是她有生以來哭的最傷心的一次，她知道，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哭的這么難過了，因為這世上只有一個小雯，而小雯用她的生命詮釋了她對自己的癡戀。

嚴菲哭的像個娘們，她咬著自己的手，哭聲順著指縫溢出，她哭了很久，大家都陪著她，等到她哭夠了，終于將剩余的骨灰裝進了骨灰盒。

她只吃了兩口，那口感像細沙，吞咽起來十分的困難，嚴菲用手指抹去嘴角殘余的骨灰，伸出舌頭，將其舔凈。

這樣，她就和小雯合二為一了，嚴菲將小雯的那枚戒指放進了骨灰盒中，而她的無名指上，帶著另一半。

下葬的時候，天忽然陰了起來，這雨來的突然，但也應了景。

嚴菲跪在墓前，敖鵬在墓園管理處借來了傘，他站在嚴菲的身邊，幫她擋著雨。

嚴菲燒著紙錢，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