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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玄說:"不必如此麻煩。"手中突然多了一個羅盤,指針滴溜溜地一轉。他長臂一指,那片桃花樹便自動地倒向兩邊,露出一條光溜溜的土路。路的盡頭,幾棵桃樹正從兩面向中間集結,再擋去路。印玄五指微張,吸住一把泥土,凝出一把土劍,對阿寶說:"煞氣。"兩人心意相通,不必多言。阿寶立即伸出右手,在土劍上輕輕撫過,松軟的土質剎時堅硬如水泥。印玄體劍開路,劍氣所到之處,花飛樹裂。行至盡頭,劍尖結出一個小火人,身形輪廓與他相仿。阿寶正想看個真切,那劍已然飛出去,插|入一到無形的墻。小火人跳起,在半空中結印,少頃,便成了一個巨大的"破"字。結界炸開,露出一棵頂天立地般的巨型桃樹。商璐璐驚呼:"是它!"醉酒被擄那日恍恍惚惚看到的這棵樹,果然不是自己的臆想!連靜峰站在她身后,凝神戒備。結界破裂時產生的沖擊,將小火人彈得灰飛煙滅。阿寶惋嘆。印玄側頭看他。阿寶說:"還以為有機會把你捧在掌心,揣在兜里……"印玄說:"這個法術不難。"阿寶:"……"讓他改掉多嘴這個習慣,很難!巨型桃樹的枝葉遮蔽半壁天空,越靠近看,越大得嚇人。阿寶感到一種不舒服的氣息從樹上傳來,本能地停下了腳步。印玄原本走在他后面,不到五厘米的距離,此時立刻守住腳:"怎么了?"阿寶說:"這棵樹……好像想壓制我。"印玄沉吟。想要壓制阿寶,說明樹本身已經長出了靈識?莫非那日遇到的妖就是桃樹妖?但是……那個妖給他的感覺與這棵樹又非全然一樣。忽地,連靜峰拔劍出鞘,出手如電地斬斷了一根想要接近商璐璐的桃枝。與此同時,商璐璐腳下的地面一軟,人陷入半截,連靜峰伸手去抓,額頭就被樹枝抽了一下。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阿寶與印玄欲出手相救,巨樹上的桃花便紛紛揚揚地落下來。那花瓣如星辰、如火花、如螢火蟲,竟是亮著的。一片片,美如幻境。阿寶滿腦子想著這東西落在臉上會不會長包,正要揮手掃開,眼角瞥到印玄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發呆。"???"阿寶扯了他一下:"祖師爺?"印玄側頭看他,目光溫柔如水:"如此一生,倒也值得。"阿寶:"……"是中了幻術嗎?阿寶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明起來,一手攬過印玄,將人擋在后面,一手設下結界,包住兩人。桃花瓣落在結界外,很快沒入地中,消失不見了。另一邊,連靜峰單手拄劍,腦袋低垂,靜立在漫天的花瓣雨中,不知是睡是醒。其他三人里,唯有商璐璐與阿寶一樣左顧右盼。只是,她身不由己地站在阿寶的對面,喉嚨被一個月白長袍,石青馬褂的男子扣住。那男子偏著頭,看她時目光繾綣,如情人呢喃;向阿寶望來時,神情轉換,滿眼的惡意比那桃花瓣兒更扎眼。阿寶情不自禁地喊出了那人的名字:"郭宛江?"插入書簽☆、第十九章若有外人在,將眼前這一幕記錄下來,必是很唯美的場景了。與天比高的巨樹長滿了亮晶晶的粉色桃花,花瓣如雨,翩然而下,落在發梢,落在肩頭,落在腳面。如果現場只有兩個人,別管一男一女,還是一男一男,一女一女,都是極浪漫的場面。偏生,這里能點出五個腦袋來。阿寶收起一瞬間產生的亂七八糟想法,平靜地抬起雙手,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冷靜點,有事好好說。大家說得都是同一種語言,有啥不好溝通的呢?就算不是同一種語言,我也可以百度。哦,百度里有個文言文選項,你了解一下……"郭宛江歪著頭,嘴角也歪著,流露出渾然天成的邪氣:"我乃此間主人,你應識我,還不離去?"阿寶說:"那你先把我的朋友放了。"郭宛江說:"她將作郭家主母,自當留下。"阿寶眨眨眼睛,挖挖耳洞,生怕自己被桃花迷了眼睛,聽錯了:"郭家主母是什么意思?"郭宛江扣著商璐璐的拇指微翹,在她的下巴上輕輕摩挲了一下,柔聲道:"吾妻。"商璐璐聽不下去了:"你胡說八道什么?"目光左右搖晃了一下,又回到阿寶身上。郭宛江面上笑容倏然不見,用令人頭皮發麻的調調,輕聲輕起地說:"喜魚,你從前從不這樣與我說話。"頓了頓,又笑起來,"也好。你同我說話,好過同其他男人親近。只要你肯留下來,日日要罵,我也依你。如何?"那情意綿綿的語氣,莫說百煉鋼成繞指柔,就是堅硬的鉆石也要為之融化了。可惜,商璐璐既不是百煉鋼,也不是鉆石,就是一根筋。她說:"我不是喜魚,你認錯人了。"郭宛江說:"我既認你,便不會認錯??赡憧偸菫榱似渌腥藖韨业男?!"他猛然一轉身,地上的花瓣密集如黃蜂,朝著不知何時起身偷摸到后面的連靜峰撲去。頃刻間,連靜峰的身影就被淹沒在亮閃閃的桃花中,連衣角也看不見了。與此同時,郭宛江背后,阿寶雙指夾著定身符,如獵豹般出現。眼見兩人距離不到一尺,郭宛江仿佛毫無所覺,依舊對著連靜峰的方向。偏巧,一根桃枝不偏不倚地垂落下來,恰恰落在兩人之間,擋在阿寶面前。阿寶一頓,郭宛江適時回頭——桃花的光落在他的瞳孔里,卻照不出一絲的光亮。那黑暗,是百年萬日的積累,陷得比深淵更深。阿寶腦袋驀地一熱,如一團火在腦海燃燒,將腦海席卷成火海,那灼熱的刺痛,順著神經蔓延到四肢百骸,連發梢都跟著抽搐起來。眼前的桃花瓣變作密密麻麻的繁星,在眼前忽明忽滅,視線里的一切都模糊了……身體驟然遭受的傷害激發了被壓抑的本能。煞氣以百倍的速度在體內凝聚。阿寶緩緩地吐了口氣,四周的花瓣瞬間黑化,化作灰燼。剛剛還面露得意的郭宛江驚恐地看著阿寶閃現在身前,輕而易舉地掰開扣住商璐璐的那只手,然后掐住了自己的咽喉。阿寶冷冷地說:"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這個道理,沒有人教過你嗎?"巨大的桃樹用力地搖擺起來。滿樹的桃花突然凋零,那樹枝上漸漸結出桃子……郭宛江臉色慘白,透出病態的蒼青,嘴唇發干,雙目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