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妖魔化的眼神看他們。

或許是他要的不多，老天憐憫他，便又多給了他一些吧。

“道融，我與你共進退，你想做什么，盡管放手便好?！卑刈忧啻浇菑潖?，“有我在，最起碼一切都不會是最壞的結局?！?/br>
第37章

37.

直到夕陽漫天,霞光似錦,柏子青盡興而歸,難得的卻是贏粲亦是。

不知他和柏舒究竟商量出了個什么結果來,從湖上亭走的時候還一臉不高興的人，這回面色便霽了。見他拿著東西,還問了一句是什么。

“二嫂給的書,之前聽她夸的沒邊了,倒想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實?！?/br>
贏粲嗯了一聲,忽然極認真地盯著他的側臉。柏子青正捧著書翻的興高采烈,莫名感受到這人的眼神,便狐疑地回過頭去看他，“……怎么了？”

“我與你父親商量過了,今年冬至后十一天，過了你的生辰，便舉行大典?！壁A粲兀自說話,又轉頭去看身邊這人。柏子青近來對他的態度有好些轉變,就連坐馬車時，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離他遠遠的，滿臉不屑。只是此時，他身旁那位著一身水色錦衣的少年明顯是不在狀態,像是方才的滿臉喜氣都被抽離。

贏粲的聲音里回蕩著一絲有些不懷好意的笑,問他,“怎么這幅表情……”

不大的空間里,兩人都在揣測對方的心意。柏子青到底是沒有偽裝的那么好,贏粲即使是不愿承認，也瞧出來他的不樂意與恐懼，下意識便半瞇了雙眼，再開口問了一句，“做何打算？還和上回說的那樣，想逃出宮去么？”

柏子青還保持拿著書的姿勢，只是朝他搖了搖頭，“記得有人也說，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我柏子青是插翅也難飛了，能保一條命也罷，你就封我做后吧?！?/br>
贏粲沉下眸，似乎也習慣了他平平靜靜說這些，只不管，又繼續說，“三日后楚國來使便入京，屆時有晚宴，聽說你幾個已出閣的jiejie都會入宮來參加?！?/br>
柏子青起初是官方性質地點頭，后來一聽的不對，睜大了眼睛問他，“你邀的？”

贏粲反問他，“不然？你不想見她們？”

不然？還能有什么“不然”？

柏子青前世那般風采的時候，贏粲也從做過這樣的事。他就差沒不吃不喝地處理那些棘手的政務，哪回抽身管他柏子青與jiejie分別了多久，會不會想念。

這是新的招數？還真是難為他了。

“我自然是想?！卑刈忧嘁豢跉庹f完，心底忽然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贏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這個念頭太過荒謬，幾乎是立刻被他從心口鎮壓下去，“嗯……現在時辰不早了，我也不能算是遲到吧？”

贏粲淡淡道，“和我在一起，自然是不算?！?/br>
“那明天，我想和道融去看看西街那幾家鋪子，聽說生意不錯?！?/br>
“……這個不許?！?/br>
柏子青想想事情不急，除卻崔道融素問，還有那個滿身奇特能力的張珣也在，又有什么須得他出馬才搞得定的事？遂應著，“明天不去也行?！?/br>
贏粲見他滿臉隨性妄為的樣子，險些又要生氣，“你最近與那個崔家的孩子走的也太近了些?！?/br>
“……你這樣子把自己叫老很有意思嗎？再說，什么叫我和他走的太近？我們只是朋友罷了?！?/br>
“湖上亭邊，那景致不知有多風光?！?/br>
“……你怪里怪氣夠了？我只是想問他問題而已?！卑刈忧嗦柭柤?，這下又想起那個問題來。他將書冊合上，小心翼翼揣在懷里，又問贏粲有沒有看見那白家的雙胞胎姐妹。

“怎么？”

“是不是很漂亮？”

“嗯?！?/br>
“……和后宮那些人比呢？和袁辛夷比呢？”

聽他繞來繞去半天，贏粲唇角一勾，直截了當，“你到底想問什么？”

“你到底更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結果是這個問題一問出口贏粲的臉便黑了，整個后半程馬車內靜悄悄的，再沒與他搭話。柏子青終于意識到這大概不是個好問題，卻也沒那么好奇，還是專心翻書。臨冬季天黑的越發快了，還沒翻上幾頁，車內的光線便開始漸漸消失。柏子青也不死心，待到終于瞧不清字跡，才訕訕合上。

贏粲坐在他身邊不遠的地方，柏子青的手往下一搭，都能落在他的衣擺上。贏粲閉著眼睛靠在馬車車壁上，車簾不時漏進來外面的光，柏子青就著那些微弱的光線，瞥見了贏粲的一絲疲倦。

“看什么？”

柏子青被他嚇了一跳，“你……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贏粲這時才睜開眼睛，他指了指耳朵，“不是看見的，是聽見的?！?/br>
“……學武功還能有這本事？”柏子青嘖嘖兩聲，“不錯嘛，早知道我也學個一招半式?！?/br>
“你不行?！?/br>
“那可說不好?！卑刈忧嗟?，“傳聞江湖上有個姓木的人，三四十歲才開始習武，后來居然能練的一手好劍出神入化，連尋常行走江湖的俠客都要敬他三分?！?/br>
“那大致是看他年歲大了，不忍欺負?！壁A粲坐起身子來，轉頭專心致志盯著柏子青，“學武是基本功，從小練起的。如肩肘……如腰……”他說著，就要伸手來抓柏子青。

柏子青沒想到他能這樣占便宜，連連伸手擋他，喊道，“行行行，我不學了，你學的好就夠了，行么？”

馬車慢慢停下，贏粲嘴角的那抹笑未消。柏子青和他揮揮手準備從岔道上轉回義和宮時，被他伸手一把拽住，“今天……”

“行行行，可以可以，愛來不來?！卑刈忧噘r著笑臉，都知道他要說什么，“皇上，這樣專寵可是不行的?！?/br>
“我只是想要跟你說……”贏粲緩緩俯下身，“你又落了玉佩?！?/br>
耳邊那聲嗟磨似的低音照常人聽來很是動人，像極了什么情話。

贏粲把那個“又”字咬得那叫一個準，既讓柏子青一瞬間不知所措，反應過來又很想打死他……但柏子青到底沒那個機會，他雙頰通紅攥著那塊通體冰涼的冬青佩回神的時候，贏粲都不見身影了。

……真是。

柏子青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嘆他還是嘆自己。他將玉佩重新系回腰間，還特意綁地死緊。最后又迎著晚風找了一會兒方向，賞著一輪圓月回義和宮去了。

小九就在門口等他，一臉的戰戰兢兢，“公子??！您今天回來的也太……太……”

“別急，沒事，你家公子我有天大的本事，贏粲是不會罰我的?！?/br>
柏子青只說自己餓了，也沒告訴他今天贏粲與他一同回的宮。柏子青總覺得知道的事情少一些人能活得更自在，或許是對小九的愧疚，他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