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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和睦,朝九晚五,下班后逛逛超市,周末去看個電影,世界按照原本的軌跡運行著,花依舊是花,鳥依舊是鳥,他也依舊是那個自由輕松的大男孩,在他白發蒼蒼,躺在病床上感受生命一點點流逝的時候,又仿佛進入了另一個夢境,那個夢境宛如一個屠宰場,無數的人站在場中,拿著刀,自行選擇是成為獵手或是獵物,場中血rou橫飛、刀光劍影,他舉著屠刀,茫然地看著一個又一個人在他面前倒下,刀面如鏡,投射出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來自于一個藏身床底的小女孩,那是他的夢魘,他呆愣在了原地,眼睜睜地看著無數把鋼刀朝他砍來……“醒了?”一個清冷干凈的聲音婉轉進入他的耳朵,他閉著眼睛想,如果聲音也有味道的話,那這個聲音就是薄荷雪蓮味,既有千年寒冰之巔的幽幽蓮香,又像一杯灑滿薄荷葉的莫吉托,苦澀中帶著清甜。睜開眼,正對上溫言墨黑的眼瞳,純凈澄澈,內心一陣悸動。他突然就什么也不想去思考了,什么夢境,什么錯誤,什么遺憾,通通都不想管了,他只想活在這雙瞳孔里。身體的疼痛在可承受范圍之內,眨了眨干澀的眼睛,揚起頭,沖溫言展開了一個他自認為有生以來最溫柔的笑容。誰知溫言依舊面無表情地望著他:“丑死了?!北闫鹕碜唛_。段末無言望天,內心的小怪獸打起滾兒來:不丑??!不丑!好歹他初中的時候還當過一陣校草呢!哪里丑了!你要求也太高了點!溫言端了杯水走過來扶起他,動作輕柔,隔著兩層薄薄的T恤,皮膚的熱度輕而易舉地互相交纏著,一點一點升溫,就像泡騰片丟進水里,每一個細胞都在雀躍。段末的耳朵微微發燙,溫言的身體坐在他身后作為一個倚靠,輕輕攏著他,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層皮rou下鮮活有力的心臟,散發出香甜誘人的滋味兒,與這個冰冷腐爛的世界格格不入。就著溫言的手喝著水,稍稍滋潤了干裂的嘴唇,段末眼睛不停亂轉,感覺越來越快的心跳就要順著這層肌理傳到溫言的那邊,有種被抓包的羞恥與尷尬,沒話找話一般地開口:“哎呀,這水還挺甜的哈!”溫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手在段末的額頭停留了幾秒:“沒發燒???”段末:“……”溫言將他重新扶回床上躺好,剛想去放杯子,又突然回過頭有些遲疑地望著他:“你……”段末一副‘你問什么我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表情:“怎么了?”“你不問問你同學的事嗎?”段末微微一愣,隨即笑了一下:“說實話,我回想那個場景,當時的我真的挺震驚挺痛苦的,但是呢……”他頓了頓,帶著些不可思議,“我剛剛醒過來,看見你的時候,居然好像神奇地忘了這件事情一樣,過了好多秒才想起來……”溫言有些難以理解地看著他。段末對上他認真的眼神,那雙干凈的眼睛里有他的倒影,心情變得愉快,他輕笑了一聲:“我想我現在得搞清楚,對于我來說,重要的人沒有那么多個,重要的事沒有那么多件,我只想在我有限的時間里,有限的精力里,和重要的人一起,做有意義的事。至于趙書陽他們……肯定被你英勇地搞定了對吧?!闭f完還沖溫言眨了眨眼。溫言白凈的臉色有些微微發紅,翻了個白眼:“燒傻了?!笨觳阶叱龇块T。段末“噗嗤”笑出了聲,看著溫言離開的背影,又嘆了口氣,這漫長的一天一夜總算是過去了。溫言走后,林逸過來看他,也把這一夜的細節和趙書陽的所作所為一一講給他聽了。聽完這曲折的過程之后,段末神色復雜:“沒想到四年的時間也是不夠完全看清一個人的?!?/br>林逸搖了搖頭:“世界不是一成不變的,人也都是會變的,當初以為的看清,其實只是看清了當下的那個人罷了?!?/br>段末心臟有些發酸,想到王澤和陶軒的死,更是為他們感到不值,他至少撿回了一條命,而他們卻永遠地在對舊友的信任下不見天光了。林逸有些猶豫地說:“你別怪溫言啊,那種情況下,他也是為了救我們大家才殺你同學的?!?/br>段末震驚地瞪著林逸:“哇靠林逸小崽子,我在你心里居然是這么個蠻不講理無理取鬧的形象嗎?”林逸松了一口氣,隨即一個反手掐住他的脖子:“噢喲!段弟弟出息了啊,剛剛怎么稱呼你林哥的!”段末:“哈哈哈別鬧——”于是在溫言開門進來時,就看到床鋪上互相糾纏在一起的人,眼睛瞇出一條危險的縫。“臥槽,有殺氣!”林逸一本正經地從床上爬起來,指著門外,面容嚴肅地說:“我去!都別攔我!”說完便目不斜視地出了門,還頗有禮貌地順手將門給關上了。第33章第33章“看起來是沒什么事兒,都生龍活虎上躥下跳的了?!?/br>段末一臉訕笑:“有事兒有事兒,這還疼著呢?!?/br>話音剛落,溫言就一言不合突然湊到面前來,段末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又來這招?”溫言的睫毛像扇子一般撲閃著,喃喃的語氣帶著情人之間繾綣慵懶的意味:“哪兒疼?”手掌扶上段末的腦袋,手指在柔軟的頭發里溫柔地打著轉:“這里?”還不等段末回答,又順著后頸滑到脊椎骨的位置,帶起一片輕柔的顫栗:“還是這里?”噴出的氣息卻不似音色那樣清冷,像剛掀開鍋時帶著一點水蒸氣的熱度,洋洋灑灑地覆蓋在皮膚,還混雜著甜膩的果味兒,宛如一道最濃烈的催情劑。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名曰‘曖昧’的氣氛。段末感覺那手指在脊椎骨的位置描摹,身體完全不受控制了,明明繃得渾身僵硬,卻又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還有些細微的顫抖。“你在吃我豆腐嗎?”開口后的聲音把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晦澀沙啞,像一片渴求雨水的干裂土地。溫言嘴角微微上揚:“你這豆腐干身材有什么好吃的?”“那你是在□□我吃你豆腐嘍?”段末眉毛一挑。溫言的笑容越來越大,手從段末的后背滑下來撐在床鋪上:“晚飯讓他們做豆腐吃好了?!?/br>段末輕輕笑了,眼神軟成一片溫柔的水波:“這么好養活???”剛還想說點什么,房門又被突然打開了,顧淮安徑直走了進來。看著段末翻了個白眼,溫言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笑意,翻過身,懶洋洋地癱在床上望著這位不速之客。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兩人,顧淮安敏銳地察覺氣氛有那么一丟丟不對勁,皮笑rou不笑地咧開嘴:“吃飯啦,都在等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