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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走得跌跌撞撞,我也不得清醒,那藥烈,我全沒有力氣。 四周又是漆黑,我聽不到丁點聲音,隨即被狠狠砸在一處地方,頓時又恢復了安靜。 我神智存在,依舊是迷糊。又感到身體四周濕漉漉一片,冷得出奇,有東西喘著氣兒,從我手臂窸窸窣窣動上來,冰冷冷。我心底里恐懼,周圍不知是什么莫名的氣味,腐爛,高度腐爛。 狼嚎在耳,我只得盡力屏住呼吸,祈禱著清晨盡快來臨。 等待如此漫長,我在狼嚎冰冷的寒夜度過。清晨,我聞到的不是芬芳,那種陳腐的氣息不亞于老鼠死掉。我打開裹住自己的被子,那入眼的一切讓我立即吐出來。連著昨夜晚膳,我吐得發抖。 幾十具高度腐爛的尸體枕在我身下,白骨猙猙尸堆里橫生的腐生蟲蠕動爬行,從下蜿蜒上。我移動,那底下枕著的骨骼摩擦得吱呀響,刺激我大腦皮層,登時手腳生寒。 我脧一眼身旁,那粉布尸體已經被咬得面目全非,內臟全給掏空,血淋淋露段腸在外,我渾身一個激靈,從幾米高的尸骨堆上跌下來,連滾帶爬,嚎啕大哭,那殘忍的真實的東西。 究竟是誰?是誰要如此害我?我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兒,也得是哪種心才能夠將我恨到骨頭里去? 我一面吐一面爬行幾米,又暈倒在地。 再次醒來,我又徹底打了激靈,那身體鬼魅似地直起來,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周瞎子見狀,快手寫了張符緊貼在我前額。頓時點得我神智恢復一半,我嫌他故弄玄虛,抬手便扯掉。 \"你怎么在這里?\" 他嬉皮笑臉,清癯的身材只在寒冬里掛一單薄夾襖。 \"這是我家,姑奶奶,我不在這里在哪里?你這話倒說得糊涂。\" 見我神色糊涂,那周瞎子又笑了,勞煩他嫂嫂端了碗熱水進來與我喝。 \"你說湊巧不湊巧?我這侄兒成天去城北亂葬崗玩,恰前日給碰著你,哥哥渾家那日催我尋他,也沒想遇著你。\" 我不給他打啞謎, \"這次還勞煩你送我回去,錢自然少不得你。\" 他整潔的牙因咧嘴笑露了出來, \"姑娘這話說過了,我早該知道姑娘出手闊綽,定不是尋常人家。只是,我不曾知道,尋常里人道司徒家三小姐從來都是糊涂,我見小姐卻比常人清醒。\" 我瞥他一眼, \"你不是會解卦算命么?還來問我做什么?若光說些風涼話,告訴我一些大富大貴的命,我不會接受。\" 他閉了嘴,去外廳向嫂嫂要了一件成體的衣服,進來遞給我便走。 \"這也算在賬上。\" 我拿過衣服,從床上起來,從容不迫套上。 只跟著他引路,到了司徒府門。 ☆、劫后余生 當下到了司徒家,門外沿街三十米路掛了紅綢燈籠,還掛不下,燈籠上罩著雨帷,星星點燈亮在薄暮里。喜氣從司徒將軍府大門出來,順著紅燈籠過了街,漂浮在外。城中但凡近點兒的老百姓擠破頭要看盛況,又著急領福袋,忙得暈頭轉向。周瞎子給我開了一道路,我冷眼看著這繁華街巷,停在司徒府門前,一定要查個究竟。 那看門的見我回來了,發驚似地跑進去。過一會兒,只大太太一人首先從里面跑出來,拉住我看了又看,只念著謝天謝地。我想著過一會兒她又要回房拜祖宗菩薩。 一行人將我帶進去,司徒老爺忙著應酬不過來,遣二太太來看看,二太太又支使碧霄過來看。于是幾房的丫鬟婆子管事過來了,送了點便宜的東西做個面子,晚膳時又回去了。我見這府中,無一人有空暇來看我,心中更是疑惑,但大概有個底子。 \"這初五就要成親了罷?\" 我問故夢,她折疊著我床上的衣服,心思本不在我話上。 \"故夢,我問你,初五司徒輕瓏便要同百里晉成親了么?\" 她渾身一個雷劈定住,看著我久久不能動彈。 \"小姐……\" 半日說不出一句話,她只得一個勁兒點頭。我又問她煙兒去了哪里,她對于我良好的記憶力瞠目結舌。我苦笑一番,一番磨難,傻子也終能夠成正人吧? \"你見過市東樂坊街街頭的周瞎子么?會算卦,解周易的周瞎子,他將我從亂葬崗里尋回來,我什么都記得了。\" 故夢看著我,又一個勁兒地哭,哭了大概半刻,這才止住不斷抽噎著答我。 \"小姐,煙兒也失蹤了,三天前夜里她同你就一道兒失蹤了。府里上下全部找了一遍,連后院偏僻的道兒周管事也親自搜了來,煙兒再找不到。\" 只說完她又跪在地上, \"她是我同父異母的meimei,同歲進府,父母早不在了,如今她也不在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還能不能回來,我若哪天去了地下,見著父母問話,我該怎么同他們交代?\" 我隱隱不安, \"你可曾記得她失蹤那日穿的是什么?\" 腦海里瞬間浮現出那具新鮮的尸體,裹在我被子上,被我掀下來露出腸子的尸體。只是結果太殘忍,以至于我不能夠看清楚那東西的面目,或者說經過一夜野狼的暴行,那東西已經面目全非。 \"她下午穿的那身rou粉交領長布衫夜間并沒有換,夜里她從房里起來總說你不安全要去看看,我迷迷糊糊應著,也沒理由去攔她,總不想那是她同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我腦袋里轟地一聲炸開了,那存留在記憶里的東西一點點被抽離,我甚至不敢再想一下,不可否認的,那就是煙兒竭盡全力保護我之后的樣子。 我又吐了個空,連著下午沒有吃一丁點東西。 二房院子里正鬧得歡騰,我沖故夢說話, \"你記著,今日初一,年二十九便是煙兒的忌辰,她已遭受不測。故夢,你自己權衡,若想活下去,今日的話你只能爛到肚子里?;蛘埩舜筇s緊調去六太太房里做事。若否,你去留在冷春院與我交道的下場都同煙兒一樣。\" 慶年時刻到得很合適,當日一早,司徒老爺攜家眷二太太幾個子女去了朝堂賀喜祈福。早的時候圣旨來,專請了司徒長同二太太幾人。先去祖廟上香跪拜,而后到天壇祈福保佑,一路回來又拜了城隍請土地,好不熱鬧,整個皇城洋溢是喜慶。末了歸宮,一行人方才可參加晚宴。 同這府里冷清做個鮮明對比,不過我想應該很快就能夠熱鬧起來。 夜里幾房太太都已經睡下,忽然間院里燈火通明,四太太處阿旺叫個不停,一會兒見故夢受驚狀跑到大太太的房里,撲通一聲跌在堂上,直跪著說話。 \"大奶奶,不好了,朝里蒲侍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