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3
君亦晨三個小的自不必說,幾乎除了早間的晨課之外,就賴在他房中不肯離開!君府中的師公君子淵和大師伯君宇是日日都要來看望的,就連大伯母魏子衿也會帶著君亦恒和剛剛出生三個多月的君亦恬來湊熱鬧。甚至,他還見到了先生的母親——前朝的如月公主——齊晗心中是懷著愧疚的。他知道先生事母至孝,當初在別院時每年冬至回來,就是為了看母親一眼。他無法想象,當一位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年輕就滿頭白發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如刀絞。可是,齊晗能感覺到這個教養了君氏三個出類拔萃的兒子的母親,看著他時也溢滿了眼角眉梢的疼惜和安慰。除此之外,就是先生的兄弟們了,那些朝里朝外都令人側目的師叔們,嬉笑怒罵無所顧忌,也并不多在意自己在皇室的身份,紛紛夸贊他大朝時的表現實在精彩!你夸張的表情和動作,令老實的齊晗都有些懷疑當日他真的有那么……囂張嗎?當然,雖然身份上實在有些不便,皇帝和皇后還是盡可能地多來了幾次,也沒多說什么,但是眼中的疼惜顯而易見。齊晗覺得,他的人生走到今天,已經徹底圓滿了。師弟們的上午的課分為兩節,辰時初開始巳時末結束,中間有一炷香時間休息,齊昀的課是單獨的,亦晞和亦晨則是同一進度;每隔三天上一次武課;每天下午是做功課和自由安排的時間,戌時檢查,雷打不動。而今日,齊晗就罰站了整整兩個時辰。當先生終于說今日的課就到這里并布置了應有的功課之后,齊晗眼角的余光撇到小三只臨走時一步三回頭的目光。他緊了緊酸痛的腰背,臉色卻更加紅了三分。書房里安靜下來。齊晗咬了咬已經痊愈的下唇,覺得背上有些灼燒的感覺——他知道,接下來,先生就該收拾自己了……果然,收拾好桌案的君默寧開口道:“過來?!?/br>齊晗應聲是,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像灌了鉛似的酸痛不已,從小就被罰跪的多,跪到膝蓋青腫無法伸直;此刻他才發現,罰站也不是幸福的事,先生若是想收拾自己,方式什么的真的不重要。再怎樣也不敢耽擱,齊晗僵著兩條腿挪到書房中央,一副悔過認錯的樣子,心里卻一點底都沒有。這些年的心思多半花在這孩子身上,君默寧看齊晗,比看自己還一清二楚。此刻看到他這樣子,心中不免暗笑:人大心大膽大,罰站了兩個時辰依然還能心存僥幸,若放在兩年前,不用問自己就全招了!“聽你大師伯和師叔們說,大皇子殿下當日在朝上很勇猛啊,不但說的那些老大人們啞口無言,連‘廢我身份奪我自由’的狠話都撂出來了?!本瑢幮毙钡乜孔谝伪成?,意態閑適地邊喝茶邊說道。齊晗咽了口口水,忍不住跪了,卻在屈膝的一刻聽座上的男子說道:“站直了!沒罰你跪自討什么苦吃!為師夸你呢!”我不信!齊晗癟癟嘴不敢委屈,心里卻很誠實地說道。君默寧放下茶盞,手指‘咄咄’地敲著桌面,問道:“是你自己說,還是為師替你說?”齊晗真是覺得自己在先生面前就像一個透明人一般,也許很多人會對這種感覺產生恐慌,可是他偏偏覺得無比心安。“先生,晗兒……自己說,可是……”齊晗頓了頓,繼續道,“晗兒不知……從何說起……”他的心思存得太深太久,一言難盡。君默寧停下了敲桌子的動作,恢復了書房的寧靜,抬眼看著低眉垂首的徒弟,說道:“遠的不用說,我只問你,當日大朝上的那些話,是臨時起意,還是早就想好的?慢慢說,你知道我想聽什么?!?/br>有了回話方向,也知道先生早已洞若觀火,齊晗不敢再拖延耽擱,說道:“回先生,是晗兒早就想過的,自從聽聞朝廷上下對先生……的猜忌之后,晗兒……就想著若有機會,一定當面問問那些人,憑什么空xue來風信口開河!”看著小徒弟眼里的義憤,君默寧笑意不達眼底地緩聲:“你就不怕得罪了他們,影響日后你在朝中的威信;或者……這根本就是你的目的?”齊晗的心虛得厲害,倒不是他害怕先生知道自己的心思,而是他把不準先生對這件事的態度到底是喜還是怒。只是話已至此,一切的遮掩都失去了意義。齊晗鼓了鼓勇氣,坦白道:“晗兒只是覺得,晗兒的日后的威信不用通過迎合那些老臣、或是對他們所說所做無動于衷來獲得;君氏的忠誠、君氏的委屈,應該有人提醒提醒他們!晗兒不敢欺瞞先生,這些話晗兒說自肺腑,發自真心,怎敢借它們來達到什么目的?但是……若那些宗室、老臣因此而阻撓我入朝,晗兒……求之不得!”這可真是……坦白得令人生氣!君默寧有些無奈地看著說完話又垂下頭的徒弟,偏偏又不能真的與他生氣。氣什么?氣他替君氏出頭?還是氣他一心一意想要跟著自己的心思?“所以,你明知自己身上有傷,杖責重刑之下必然承受不住也早早安排了后路……”君默寧接著替齊晗說下去,“就是要讓那些老臣們在初初了解你的時候,就知道你皇長子殿下勇于擔當絕不推諉的行事作風;在官場上混了一輩子的人精們,自然也知道你在對君氏和對老臣的態度上,也絕不會退縮……”齊晗點頭,說道:“是,晗兒就是要讓他們知道,身為嫡皇長子,他們需要知道我對君氏的態度以及將來我可能會持的處事態度,若他們覺得接受不了而從中作?!壬?,您最是了解晗兒的,那個皇位……真的非我所念……晗兒只是覺得有些愧對昀兒……當今朝局,非我即他,總有人將來要扛起中州國祚的……”齊晗沒有再低頭,他最深最沉的心思都已經直白地說出了口:他是想留在先生身邊,可是也不懼將來可能承擔的責任,先生是打是罰他都坦然而受;反觀此刻的君默寧,雖是將目光匯集在齊晗身上,但絲毫沒有平日里問責的氣勢,反而在他內心深處,是無比的矛盾。孩子是他教出來,從最初懷抱著解君氏之危的目的,后來極端強勢霸道地將他留在身邊,再后來刻意地推他遠離,甚至連姓氏都不許他擁有……時至今日,若真的捫心自問,君默寧自己也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要將齊晗留在身邊,還是放歸朝堂……“罷了……”君默寧鮮少有地率先移開視線,一邊站起身一邊說道,“說到底畢竟是你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