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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房,甚至軍械庫、糧倉等平時絕不允許有任何人隨意靠近的禁區,一邊走,齊慕霄一邊給齊晗解說其中種種的關系。看得出來,齊慕霄讀書確實不多,但是他自從清醒之后,這一生只做了這一件事,自然娓娓道來如數家珍;更何況,先生不止一次說過,上蒼并沒有薄待這個癡傻的中州九皇子,他在軍事方面的天賦和領悟力幾乎無人能及。所以這些年來,若非有他坐鎮北疆,中州的天下,不可能如此太平無事。這一天,齊慕霄帶著齊晗來到了里軍營數里之遙的一片草原之上,極目望去,北方的春日姍姍來遲,但這里卻已經綠草如茵。濃密的細草擠擠挨挨地生長著,隨著微風掀起一陣一陣綠色的浪濤。但奇怪的是,這么好的綠草地,竟然看不到一只常見的野兔或是飛鳥,碧藍色的天空下,明明生機盎然的景致,卻透著古怪的沉寂。齊慕霄坐在馬背上,馬鞭指著眼前這一片疏闊的草原,沉聲道:“這里就是我跟你說過的無人區,也就是數十年來中州和北莽的戰場。你也看到了這些綠草,可是你知道為什么這里的草會比其他地方長得好,卻從來沒有野兔牛羊過來吃?”齊晗轉頭看著齊慕霄,靜等著下文。“因為這里的草汁里,都帶著血腥味兒?!饼R慕霄被北方的朔風吹得無比粗糲的臉龐泛著沉痛和悲憫,“所以,即便這里有最好的草,也沒有動物來吃;而沒有了野兔牛羊自然也不會再有虎獅狼豹,漸漸的,連天上的飛鳥都會繞開這一片地方,久而久之,就成了你看到的這個樣子?!?/br>齊晗沉默著,心也沉著。齊慕霄繼續說道:“晗兒,九叔是真的很贊成你這次追殺阿提莫夏川的行動,雖然北疆有朝廷和你先生共同支撐著,各方面都足以戰勝北莽來襲;可是但凡見過真正的戰場以后,沒有人希望打仗……”那天,齊慕霄還跟齊晗說了很多,這個被中州西北百姓稱為“戰神”的忠親王,心中對戰爭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厭惡;可是他又背著中州皇室的姓氏和十幾年來對北疆這片用鮮血澆灌的土地深入骨血的責任,守護著這片遼闊的疆域。回程途中,齊晗始終落后了齊慕霄幾步,仰視著日暮蒼茫之下自己血脈相連的叔父偉岸的背影,齊晗心中對和平有了更甚一層的理解和向往。快到軍營的時候,前方突然有快馬來報,說是抓到了一個要偷越軍營的jian細;報信的兵士還說,步軍統領蔡赫見將軍不在,已經做主審訊,只是至今未曾得到口供。齊慕霄當即夾馬前行,齊晗也知軍營中混入jian細非同小可,也就暫時按下適才的情緒,匆匆跟了上去。軍營里并不設有專門的刑房,連帶刑具向來都只有隨處可見的馬鞭和手臂粗的軍棍,而那個jian細,此刻就被綁在一個臨時搭建的十字架上,除了上衣,胸口密密地布著馬鞭抽打的血痕。“劉江川!”齊晗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jian細!第183章一個早已死去的人齊晗看到軍營里抓到的細作之后,立刻請求齊慕霄停止用刑,并毫無隱瞞地將他和劉江川之間的淵源和盤托出。齊慕霄想了一想,答應了齊晗的請求,把劉江川交給了齊晗。當然,關押和囚禁是必不可少的。對于這樣的結果,齊晗已經感激涕零,陪齊慕霄用過晚飯之后,便連夜帶著藥去了臨時囚禁劉江川的軍帳。傷勢比想象中的重得多。昏暗的燈火里,劉江川赤裸著上身平躺在草席上,四肢上鎖著鐐銬,雙腳處的鎖鏈被固定在軍帳深深釘入地下的鐵樁上。劉江川臉色慘白地昏迷著,胸口猙獰的鞭痕大都豁開了口子,這是刑訊而非齊慕霄對齊晗的訓誡,自然是要把人往死里打的。齊晗蹲跪下來,就著火光用干凈的毛巾擦拭了血跡,然后一一上了藥。整個過程中,劉江川始終沒有醒過來,呼吸微弱,氣息燥熱——他燒得很厲害。齊晗心中奇怪,鞭傷雖重,不至于如此致人昏迷,是不是還有其他傷?他細細一看,發現他雙肩處似也有傷痕,于是扶著他左手,輕輕將人側翻過來。再一看,齊晗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滿背滿背的血rou模糊成一片,似是被人生生揭去了一張皮,血淋淋的傷勢里,隱約可見幾道深可見骨的痕跡,看樣子不像利器所傷,倒像是——被鞭子硬生生抽打出來的!這不是今日刑訊所打的傷!齊晗第一時間判定,傷口之中已經隱隱有些作膿,濃重的血腥味里夾雜著幾分糜爛的氣息!所以他才昏迷不醒,并且高燒不退吧。較之后背上,前面的傷真可謂小巫見大巫了。齊晗忙去換了熱水毛巾,在草席上鋪了一層干凈的白布之后,將他翻身趴伏其上,隨后極盡耐心地一點一點清理傷口。莫鑫聞訊前來,他經歷了當初劉江川舍命救下齊晗的事,遂無聲地幫著一起救治。直到端出了幾盆血水,天邊再一次泛起晨曦,齊晗才算給他清理了所有的傷口上了藥。待他直起身子的時候,竟發現腰背之上無比酸痛。齊晗和莫鑫又從軍醫出取了退燒的藥熬著給他灌了下去,才算略略放下心來。劉江川整整昏迷了兩天才第一次醒了過來,而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坐在一邊運功打坐的齊晗。那一刻,他仿佛覺得自己還在十萬大山的那個雪坳里,他和這個名叫君亦晗的半大少年初初相遇,他救了他的命,而他,贈了他一枚朱果。后來所有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齊晗行功結束睜開眼睛,就看到劉江川醒了,他心中一喜,連忙起身問道:“你醒了?”順手拿了水杯,扶著他一點一點喝了。幾口水如同久旱甘霖,劉江川頓時察覺到幾分久違的生機,他側臥在草席上,看著齊晗道:“不久前才說過……愿今生不見,誰料想,這么快又見面了……”齊晗見他稍稍好了一些,問道:“我正想問你,你怎么會在北疆軍營?你沒有隨令兄回北莽嗎?你身上的傷又是誰打的?”劉江川聽著他一連串的問題,竟微微笑了一下,攏了攏蓋在身上的毯子,說道:“當日我回到家里,家兄已經帶著人離開,不一會兒我就看到……你們的人來了……后來,我追了一天一夜,才追上了他們……”“這傷……是令兄打的?”齊晗問道。劉江川點頭道:“壞了哥哥的事,怎么能不打?哥哥氣狠了,沒有數量,打暈了才算……我醒過來的時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