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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君默寧玩兒胡子玩兒上癮了,在手指上纏住又放開,“小時候就知道咋呼咋呼我和哥哥,又是板子又是藤條的,給個笑臉怎么了?你還記不記得曹墨算計九哥那次?你那藤條抽得我小半個月沒下得了床!很疼的你知不知道?現在呢?你看看,咋呼不動了吧!”三少爺終于放過了君相的胡子,又看了看傷口,放心之后替他掖好被子之后繼續開啟話嘮模式,“我燒了落霞山之后,你替我收拾殘局去了吧?還種樹?笑死人了老頭兒!你能找著什么呀?你兒子我連根毛都沒給朝廷留下,當我傻呢!”三少爺想想還是摸上了相爺的胡子,這輩子都只有、也只能有這次機會。“老頭兒……你……快點醒吧,你有多久沒見我了?”君默寧滿腹的牢sao,想來想去,最后只想了這一句話,話音未落,眼圈卻紅了。“寧兒!你干什么!”連如月走進來就看到兒子低著頭扯著父親的胡子,低聲驚呼道,“你這孩子,多大了這么不懂事!”三少爺訕訕笑著,有些不舍地放過了那三縷清須。“娘,您怎么不多歇一會兒?”君大孝子站起身,狗腿地攙扶著母親在床邊坐下。連如月仔仔細細地看著丈夫的面容,生怕兒子的爪子留下什么痕跡。“娘,我沒干啥!”君三叫屈,神情似六月飛雪。“我不信,”知子莫若母,連如月無情地打擊,“從小也就你敢在你爹背后指手畫腳,你這雙爪子……”母親拎起兒子的手,帶動手腕上的鐐銬,發出叮當之聲。母親盯著它瞬間無言。“娘……”君默寧跪坐下來,反握住母親的手,安慰道,“不疼的,可以自己摘下來,我在別院里都不怎么戴……”話音未落,他已感覺到母親柔軟的指腹輕輕摩挲著腕間的厚繭,那些安慰之言頓時無法出口。他的一雙父母,都是世間睿智之人,目光如炬洞若觀火。兩日一夜沒有闔眼的三少終于被母親和兩個哥哥一起趕回了他的無音閣休息,來到八年前自己的所居之所,君默寧看到這里的一草一木都和那時候一模一樣,他知道,定是家人囑咐日日灑掃不輟,他們,時時等著他回來。用過晚飯是酉時,君默寧一番梳洗又歇了一個多時辰,然后,卸了手腕間的鐐銬化作一道殘影,離開了相府。京城悅來酒樓的后院里,此刻稱得上愁云慘霧。一個胡子拉碴的怪老頭一手拿著一個葫蘆灌著老酒,一手摳著腳丫子,嘴里還哼哼唧唧不知在抱怨些什么。另一側的通鋪上,整整齊齊躺著四個男子,另外有一個孩子蜷縮在角落里,時醒時睡。君默寧踏著黑夜穿著黑衣踏入這件黑漆漆的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讓他的臉也瞬間黑下來的場景。“老酒鬼你就是這樣給他們治傷的!”君默寧一把搶過怪老頭手里的葫蘆,“我的五糧液灌到狗肚子里也比給你喝強!”“誰特么搶我的酒!”怪老頭頓時清醒過來,一見竟是衣食父母,整張臉都笑成一朵皺巴巴的菊花,“三少啊,嘿嘿……老頭是使毒的,治傷……不在行啊……”君默寧嗤笑道:“***騙鬼呢!‘圣手毒醫’的‘圣手’是狗爪子么?什么情況?”老酒鬼看著君默寧手里一晃一晃的葫蘆咽了咽口說,指著一排傷員道:“這個——右手被砍了,你知道的啊,基本就是廢了嘛……”“你才廢了!”君默寧在這個酒鬼面前,一向蠻橫霸道,一言不合就冷嘲熱諷摁倒狂揍,誰讓這個老家伙就好這個風格!你好言好語相求,他還不愛搭理你,屬于典型的不打不舒服的貨色。老酒鬼撇了撇葫蘆,沒接口,繼續道:“中間兩個——外傷挺重的,失血過多所以還沒醒;這旁邊年齡最大的這個……比較麻煩,一掌傷了內腑,你知道練他這種硬功夫的人,這種傷最麻煩……”“有你不就沒麻煩了?”君默寧翹著二郎腿淡淡道,“我可告訴你,這幾個是漢生花費心血培養出來的,你不給他弄好了我可不幫你說話,你知道的,漢生那個大塊頭,我也怕的?!?/br>“啊呸!”老酒鬼恨不得露出滿口黃牙來吐槽眼前這個貨,卻也只敢在心里恨恨。“還有那個小家伙,”他指著旁邊的孩子說,“一直跟著這個斷手的,怎么說也不肯走,我不會哄孩子的,把老子弄煩了,我可要給他喂藥了!”君默寧轉首看到那個孩子已經醒了,正睜著一雙倉皇無措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他。第67章塵埃暫落君默寧對齊暄的感情是有些奇怪的,他有多在意齊慕霄的感受,就有與他一般多么不待見這個意外而來的孩子。情感有時候就是這么不可理喻,這一世的君默寧在家人這個問題上就是如此強兇霸道。但是不管怎么樣,理智總是清晰而明確地告訴他:齊暄是無辜的,所有一切的責任由誰來承擔都不應該由齊暄來承擔!就是這樣一種霸道矛盾甚至愧疚的心理,讓齊暄成為第二個除了齊風云之外,君默寧不愿意面對的齊家人。“君哥哥……”昏暗的燈光里,齊暄瑟縮在角落里看到一個和印象中極為相像的身影,再仔細看看卻又不是。經歷了生死屠殺的恐懼的孩子終于還是忍不住從床角爬出來,喃喃地呼喚。君默寧走近一些,讓他看清楚自己并非他的‘君哥哥’??吹胶⒆友壑腥珶o遮掩的失望,三少心中有密密的疼惜。十二,對他來說似乎是個怎么都避不開的數字,他自己裝聾作啞十二載,齊晗十二歲投入別院,如今的齊暄,也是十二歲……“我不是亦晗,我是亦晗的先生?!本瑢幍Φ?,“你應該叫我三叔?!?/br>齊暄的眼神瞬間迸發出攝人的光芒,他知道他,他是父親最信賴的弟弟,他是君哥哥最崇仰的先生!小孩手腳并用地爬下通鋪,跪地叩首,喚道:“三叔!”三首叩畢,孩子已是滿臉淚痕。他滿眼渴望地望著這個在他的認知領域中無所不能的男子,哭求道:“三叔……您能不能把三土的手……接回去?”君默寧很鄭重地看著孩子,遺憾道:“三叔也無法把三土的手接回去,暄兒再說個愿望,三叔幫你實現好不好?”齊暄轉頭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莫垚,又很認真地想了想說道:“三叔,暄兒想保護爹爹……他打仗……很危險,暄兒還想保護三土,他為了救暄兒沒了手臂……”君默寧沉思半晌,扶起跪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