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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突然體會到一種奇妙的隔離感。以前離得太近,當局者迷,現在總算得到客觀的視角,原來徐遠已經變了這么多。當年就在這個會議室里,校招最后一輪面試,徐遠準備的展示幼稚拙劣,但態度極好,人也上進,以此說服了吳越吟。那時候的磕磕絆絆,滿臉通紅,仿佛還在眼前。原來已經過了這么久。連徐遠都變成一個舉止得體的成年人,真是光陰似箭。“徐先生,請問你對目前公司人事部門的組織架構,有什么看法?”“我們沒有共享服務中心,這是目前我認為的最大劣勢。按照我們現在的規模,確實已經產生了需要共享服務中心負責招聘、薪酬這些事務的實際需求?!?/br>過去短短的幾個月里,徐遠完成了背叛職場上的恩師,明里暗里幫助對立面,并跟隨他們完勝的精彩全過程。這會兒眼看著這一派的勢頭要被上面打壓,轉眼又說出這么一番支持變革的意見來。世故如陶然,也忍不住在心里為他鼓掌。還真是長大了,士別三日。常錚拿起筆,象征性地記了兩筆,又問:“那對于共享服務中心的人員設置,你愿意給我們一些建議嗎?”“公司的核心人事安排,我不方便發表意見。只是執行層面上,最好還是要有公司現有人事體系里直接調用的員工。這樣對工作的順利交接,和新流程的建立,我認為都有幫助?!?/br>哦,這是在說,他自己有興趣加入這個新架構了。說白了,共享服務中心將來分走大部分常規事務,剩下的老人有能力的自然水漲船高,這碌碌無為的可就真的危險了。問了好幾個下來,能把話說得這么明白的,還是第一個。常錚轉頭跟陶然對視了一眼,征詢他的意思。老躲著也不是辦法,陶然只好開口。“徐先生的態度倒是很明確,這樣大家的工作效率都高,我們非常感謝你的配合?!?/br>端坐在陶然面前但不看他,也不說話,好像就是徐遠能力的極限了。一聽見這熟悉的聲音,他的臉色一下就變了。陶然心里咯噔一聲,忽然升起了對他繼續保持一切正常的無限希冀。第3章故淵3工作使人頭疼。暮色四合,常錚和陶然一前一后從客戶樓里出來,明天見都懶得說,迅速鳥獸散。徐遠這個特殊人物今天會如何表現,常錚一開始是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思來看熱鬧的??珊髞硖杖灰怀雎?,雙方的表情都實在精彩,常錚也快三十五的人了,哪里還有什么看不懂。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居然猝不及防被勾起了同理心。八卦可以打探,真感情就多有不便了。陶然是新來的項目經理,常錚自己也剛坐上合伙人的位置,從辦公室政治的角度出發,正是可以相互幫助的時候,何苦得罪他。于是常錚收起了全部的戲謔心思,決定對徐遠和陶然的事情視而不見。陶然也多少感覺到了他的善意,從談完徐遠開始,言談舉止都更多了幾分客氣。這種程度的示好足以達成共識,好歹也多一個盟友可用,常錚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工作而已。好不容易開出擁堵的主干線,車拐上樹影斑駁的小區間的內道,他忽然覺得很寂寞。接下來停好車又去了那家酒吧,又遇上杜梁衡,就成了一連串順理成章的事情。“怎么又一個人,等我嗎?”明知道對方應該不是,看到杜梁衡獨自坐在吧臺邊,常錚還是這么說了。眼前這個人年紀輕輕,滿腹心事的樣子,總能讓他想起一個故人,因此不知不覺就放下心防,不必去考慮這樣的開場是否太沒誠意。杜梁衡轉過頭來,微微一笑:“等你?等得到嗎,你一個月能來幾次?”“我忙啊,不多賺點,哪有錢喝酒?!?/br>“呵,我倒沒想到,你工作就為了這點酒錢?!?/br>常錚坐下來,看著他的眼睛,十分懶散地笑道:“當然也可以干點別的,比如,請你喝一杯?”歌正好放到一首alwaysonmymind,杜梁衡似是很喜歡這旋律,半閉著眼聽著一會兒,才想起繼續跟他之間沒營養的對話。“對了,我有句話一直想問你?!?/br>常錚還是第一次聽他拿出這種語氣:“嗯,說?!?/br>“為什么選我?”下意識地,他想敷衍??啥帕汉獗粠追志埔恻c亮的眸子里,居然閃著貨真價實的疑惑。他整個人本來就淡淡地籠著一層憂郁,再加上這份突兀的執拗,幾乎跟常錚心里的印象重合了八/九成。于是這句回答,常錚說得猶豫極了:“因為……順眼吧?!?/br>小杜先生不置可否,似乎還有話想說,又明知不如不說。他沉默地盯了一會兒杯子里的液體,沒來由地嘆了口氣:“敷衍。常錚,你除了敷衍,已經不會說人話了?!?/br>難得有個連著約過幾次,大家都挺滿意的對象,怎么突然就深刻起來了。常錚半開玩笑半是當真地瞥了他一眼:“我這剛下班,已經活活裝了一天了。大晚上的,良辰美景,說點別的?”杜梁衡笑了:“行吧良辰美景,那換個地方說。你家還是我家?”這邊狼狽成jian,陶然那邊,卻意外撿回了一個朋友。誰能想到,大學畢業后就再沒見過的同學,會相遇在音樂會散場的人流里。葉祺一點都沒變,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人還沒出演出的廳,已經把耳罩式耳機戴上了。陶然叫了他好幾聲,對方充耳不聞,他只好撥開人流擠過去,結果發現他用的是自己也有的降噪款,那是怪不得聽不見了。直到他追上去,站在葉祺面前,葉祺才總算看見他。“……陶然?”“我們畢業多久了,七年?八年?你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怎么想的你,朋友不想要了是不是?”還是這樣熟悉的語氣,葉祺一聽就忍不住笑起來:“我真的剛回來?!?/br>天各一方隔絕了友誼的歲月,迅速被折疊成了一張薄薄的紙,又在這久違的笑聲中,消弭無形。“剛回來,哼,虧你說得出口……”陶然勉強接受了他的說辭:“走吧,咖啡還是酒你定?!?/br>葉祺笑得有點心虛,但絕對真誠:“這都幾點了,喝什么咖啡。地方你定吧,我請?!?/br>陶然毫不客氣地報以白眼:“對,就該你請。你這幾年在英國,難道是得了社恐?哦不,你本來就有社恐,看來這幾年,是越來越嚴重了是吧?!?/br>能知道葉祺不愛社交的,也只有真正的自己人了。陶然并沒意識到,這是他好幾個月以來,第一次放開自己,真的在笑。“什么好地方你都知道,看來你過得不錯,這我就放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