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4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他們的關系會因為夏都澤的去世徹底改變。 實際上也并非毫無征兆的。 商敖冽還記得最后一次與夏都澤這個老滑頭見面的情形,他特意上門拜訪,問候故人。 夏都澤坐在輪椅上,雖說看著紅光滿面,氣色不錯,可他一眼瞧出對方已病入膏肓,他在心里沉沉地嘆了聲氣。 商敖冽呼出的白氣慢慢散開來,空氣很好,院中的梅花樹已含苞待放。 夏都澤說,“不知道還等不等到今年的梅花都開出來,估計是難嘍……” 他笑著安慰,“怎么會?等明年的都來得及?!?/br> 前陣子的化療已將夏都澤折磨的整個人瘦下不止一圈,他回憶此生的種種作為,仍是覺得在西泠市的這些年才能被稱之為“生活”。 “你知道這么多年,我早將小雅當做親生的女兒,處處寵著她,總歸也算沒辜負了誰?!毕亩紳赡曋矍俺领o如水的男子,心中不由下定主意?!澳奶煳乙遣辉诹?,就只有靠你了,小商,我這就算把她……托給你了?!?/br> 商敖冽也不曾多想,一來是為了安撫前輩,二來也覺得自己習慣了把她的人生當做自己的一部分責任。 他應承說,“好,你放心?!?/br> 夏都澤笑了笑,心說,小子你算是死定了,你后半輩子不被我那女兒折騰死才怪! 彼時,商敖冽才從對方眼里摸索出某種算計的成分,他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天男人將車從夏家的車庫開出,偶然間留意到一個玲瓏起伏的身影,即使只是半張側臉,依然有辛甜如花的絢爛。 夏雅走進院子,聽見外頭有發動機的轟鳴聲?!袄习?,家里來客人了嗎?” 那一天,她已經離他很近了。 可有時候商敖冽還是會想,會不會太遠了? 曾經如此迥異的人生,因為一紙遺囑,就要成為最親密的夫妻,要榮辱與共,要攜手一生。 她年輕、美好、純靜,像一朵徐徐綻放的花苞,他早已不是被荷爾蒙隨意cao控的年紀,卻在見到她與別人牽手的時候,想要娶她。 她明亮的眼睛,狡黠的笑容,只能夠屬于他。 在廈門的那個晚上,他想要占有,是因為他心意已經不容誰來改變。 在她任性地非要與他共舞的那個晚上,他們緊緊相伴,溫柔相依,沒有過多的碰觸與愛.撫,卻是史無前例地感覺到即將泄露的愛意。 往后的日日夜夜,他早已為了她,輾轉反側求之不得。 商敖冽不是擅于表達情緒波動的男人,他的內心就像是一片荒蕪的大地,直至有了她,她像一顆璀璨的星辰。 也正因為有了她,即使在最黑暗的監獄,那足以瓦解任何一道心防的藥劑如同強酸,腐蝕著他身上一道道龜裂的傷口,他都能忍受。 商敖冽在獄中時??粗巧刃〈翱?,天晴時陽光會穿透黑暗,而下雨天那一小片模糊的蔚藍,也很詩意。 他能夠清晰地記起,與她的無數個片段。 曾經在實驗室,夏雅每次提前完成作業,就開始忙著搗蛋,她拍拍他的肩膀說,“商老師,你有沒有見過彩虹?” 他暫停工作,一言不發地看她。 她就說,“你來,我給你看彩虹?!?/br> Bacl2 H2So4,CuSo4,Fecl3…… 她將各種化學試劑加到一塊,試管內的色彩逐漸混合沉淀,形成層次分明的紅橙黃綠青藍紫。 他欣賞著她認真的神色,嘴上卻說,“這些試劑你從哪順來的?” 她將視線轉移說,“就向同學借來的啊……” 他哭笑不得。 (這段是為了要寫收藏過2000答應送的實驗室檔案,可以留郵箱問我要,與之前被和諧的劇情一起給你) 不知不覺,她讓他的世界再無法平靜。 哪怕是真正把國家責任扛在雙肩的時刻,他都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與那些偉大的詞匯無關。 她讓他堅持的這一切,夠不夠讓遺憾無悔。 此刻,商敖冽在混沌的思緒中一再沉眠,他發現回憶真是一種很折騰人的東西,會在你最脆弱的時刻撓人心肝。 他夢見溫暖的夜雪,還有她久久的等待,一起折磨著他。 雪白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不停浮現,就像命運與最堅固的愛情,交織成了很漫長很漫長的回響。 就以山川為杯,痛飲星辰入睡。 ****** 男人站在會議室前,門旁的警衛員姿勢標準地敬了一個軍禮,“中校好!” 瞿承琛點頭,扭動把手走進去。 在場的除了有幾位首長,還有國安部的高層,長官們一字排開,措辭嚴重,情緒激烈,仿佛這是一場政審。 軍裝筆挺的男人站定敬禮,國家安全部反間諜偵察局的一位長官開口了,“瞿中校,有任務?!?/br> 瞿承琛的濃眉之下,深邃雙眼直盯著對方人畜無害的笑容,他心中警鐘大作。 每回只要這人擺出這幅表情,就該輪到他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了。 這時一位上將指著瞿承琛身旁的軍人罵到,“中尉,你和你那群兵可真跟咱們特種兵爭臉??!人是從你們眼皮子底下被帶走的!你們怎么還好意思穿著這身軍服?!還不如都去跳海得了!” 瞿承琛猜想,這位戰友應該已被諸位領導批判有一陣子,他將目光轉移至不遠處的一份軍事報告上。 703小隊,西泠市后基因組分支計劃研究所,緊急撤退。 這任務沒理由失敗的啊。 上將一派軍人作風,雷霆手段?!拔椰F在不管這些人到底什么來頭,不管他們是人是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紀參謀,你與瞿中校討論調兵部署,務必將被俘虜的人員與被偷竊的資料安全帶回!” 被點名的紀參謀長與瞿承琛都是不滿三十的年輕軍官,但他與中校截然不同,這人硬是將一身松綠色的制服穿出了惹眼的痞氣。 他踱步來到瞿承琛身邊,“是,明白了?!?/br> “中尉,參與上次任務的所有人,讓他們回去給我一人交一萬字檢討上來!你交兩篇!” 幾位長官又罵罵咧咧了一陣,才趕了三人出去。 軍痞似得紀參謀長扯開領口紐扣,“承琛,你這小舅舅辦起事兒,還是這么六親不認?!?/br> 瞿承琛也不禁揉了揉睛明xue。 國安部的那位長官明明只比他年長一歲,輩分上卻是他的親舅舅,是以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