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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漸遠,商敖冽雙手撐在欄桿上,比起平日在學校的嚴謹,如今這算是他最放松的時刻,一絲不茍的黑發聳拉而下,銳利的目光也只剩下漆黑的眸彩。 夏雅像個陌生小姑娘般在旁欣賞他不戴眼鏡時的好看模樣,他瞅著她嘴邊甜絲絲的笑。 “商老師,坦白說,這是我見過最奇怪的父子關系?!奔炔皇遣还仓鸫魈?,也并非親密無間。 商敖冽看著她,似乎有些短暫的遲疑,他說,“哪有人會想在蜜月聽這些……” 聽他說“蜜月”兩字,她心里不覺一笑?!拔揖褪窍氤弥墼露嗔私饬私饽阊?,商老濕?!?/br> 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敷衍帶過,好在商敖冽此前也已做了準備,他說,“我告訴過你,當年我出生沒多久,他就走了?!?/br> 夏雅忐忑地問,“……為什么要走呢?” 商敖冽說,“商祖華沒告訴我,長大后,我才從各位長輩的嘴里得到答案?!?/br> 夏雅專注地聽他用清越的聲音從頭道來。 “我父親年輕時的夢想,就是想做一名船長,因為有商家做靠山,他很快就與朋友共同經營起輪船公司?!?/br> 商敖冽說到這笑了笑,深邃的雙眸閃過一絲微茫。 當時,商祖華本要出席一艘“梅斯號”郵輪的首航,哪知那天正巧碰上商敖冽出生,商父陪著分娩的顧家小姐,沒有登上“梅斯號”。 誰能想到,正是這次出海,“梅斯號”在它處.女航的行途中發生故障,并與另一艘貨船相撞,永遠地沉沒在了東海之中…… 這場海難在那時的國內也算是極為轟動,死傷中的一部分人員全是商祖華世家的親朋摯友。 經過事后的排查工作,警方確定,由于郵輪本身存在很大的安全隱患,輪船公司的老板們難逃其咎,紛紛判刑入獄。 從此,商祖華一蹶不振,他不僅離開了夫人與剛出生的兒子,往后的每年也都只回來探望他們一、二次而已,他獨自一人,在海上漂泊了將近三十年的時光。 商敖冽還很清楚的記得,他七歲那年,好不容易劫后余生回到家中,商母高興之余終能為他慶生,可是……商祖華還是沒能回家來看他。 年幼的男孩子呆呆一人坐在角落,他沒有吧嗒吧嗒掉著眼淚,可商母竟覺得這孩子的思緒深沉,像是已受過太多陰影籠罩。 她心里像有刀子在割,抓了把糖果就塞到兒子手里,年幼的商敖冽低頭看著那七彩繽紛的糖衣,卻提不起半分興趣。 商母心酸地問他,“怎么了?不喜歡吃糖嗎?” 他抬頭,認真地看著母親說,“麻麻,糖是甜的,只是人生太苦了?!?/br> 商母因為這句話,緊緊抱住自己的兒子,整整哭了一個晚上…… 夏雅聽完,眼眶濕濕的,聲音早已哽咽地問,“你實際上是想要爸爸回來看你的,可他因為內疚……才不敢享受這天倫之樂……是吧?” 商敖冽靜靜地點頭,“后來我懂了,我們給予他的家庭溫暖,不會令他覺得絲毫快樂,反而……只會徒增他的罪惡感,他不會放過自己,所以就讓母親與我,陪著他一起去承受這個結果?!?/br> 商祖華一直在為自己的軟弱痛心疾首。 他無時無刻不活在悔恨與自責中,當初是他公司出的疏漏,才會害無數家庭支離破碎,他的大部分朋友、甚至也有親人……都死在那場海難里頭,他卻仍舊不敢用輕生結束這一切的煎熬。 他也是自私的,因為他為了逃避自己的感受,再也不顧及他們母子,哪怕在商敖冽最需要他的時候,在商敖冽遇上被摯友背叛的情況下……他仍是不曾出現過。 商敖冽何嘗不是恨過他,恨他從未送給過自己一句能夠令他支撐下去的話語,作為他人生的信仰…… 此外,商敖冽為何會被沈烈如此痛恨,那其中商祖華也是“功不可沒”,聽說沈烈的表哥表姐也都死于那場海難…… 原來一切的悲劇都是注定的,且早已釀成如今無法翻盤的局面。 夏雅想了一陣子,抹了抹眼淚才說,“我們不能只活在過去不是?商老師,我瞧你爸爸剛才的樣子,是在向你示好吧……” 商敖冽沉默不語,只是微微牽了牽唇角。 “都已經三十年過去了……他也應該放下了吧?即使……別人到死都不會原諒他,可他也該放過自己了吧,商敖冽,你真想一輩子和他做陌生人嗎?” 他摸摸她的發頂,說,“所以,我才帶你來?!?/br> 夏雅一怔,這才想起眼前這個男人是商敖冽啊……他怎會不懂這其中的人生哲理,他一個人經歷過好多的人生波瀾,當然要比她想的遠、想的深。 正是他成熟穩重的性格,才令她越陷越深。 “……我知道!”于是她急著搶話,“我知道你打算給他機會來彌補!我也知道你心里還是有些討厭他的,甚至是……有些恨他的,可是……商老師你……你的心腸太好了?!?/br> 商敖冽似有所感地看向她,“是嗎?” 夏雅走過去攔抱住他,感覺到他優美的腰線?!拔叶?,要你主動拉下面子去和好當然不成,這樣吧,唔,就教給我唄!” 為了拉近他們父子間的距離,她當然會刻不容緩、義不容辭。 商敖冽嗅著她發上的蘭花香,輕輕地“嗯”了一聲。 夏雅持寵而嬌,調笑著對他說,“難怪要給咱們安排加勒比之旅,哼,我早就領教過了,商老師,果然你一本正經的外表掩飾不了你那一顆悶sao的心~!” 商敖冽沉吟道,“……我是悶sao?” 夏雅一個勁兒地點頭,“嗯,偶爾還有點兒‘腹黑’,總之,屬性還挺萌的啦……唔,你知道腹黑是什么意思嗎?” 而商老師看著她,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 夏雅立馬摸不清狀況了,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贊同她的這句話,還是覺得她的用語太新潮,他有些跟不上? ****** 這天夜里,夏雅得知郵輪上有一個氛圍還不錯的酒吧,就想拖著商敖冽陪她去坐坐。兩個人偶爾點杯小酒,坐在酒吧里聽聽歌、跳跳舞也是不錯的,婚后生活最需要的就是這種小情小調來做點綴。 誰曉得這位商老師一如既往不給她面子,他坐在船艙里的筆記本前,滿臉都是在辦公事時的正經,還揉了揉太陽xue,對她說,“我這邊有點工作要處理?!?/br> 夏雅頓時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