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美國了嗎？”里昂問他。

“對?！鳖櫱妩c點頭，“你不用擔心，你熟悉的這些人都會去，賽德萊婭也會去的?！?/br>
“威利斯最愛的那家餐廳的主廚如果也去就更好了?！?/br>
“如果你需要……”

“不不不，”里昂馬上搖了搖頭，“我就是表達一下喜愛，并不是真的想讓他去。他好像比威利斯年紀還大，不要去美國了?！?/br>
“那你還想帶什么過去？”

他想帶他的家過去，里面有他的玩具、他的床，還有他的玉蘭樹。

“家里怎么辦呢？”他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問顧清。

“放在這?！鳖櫱鍖λf：“和你不萊梅的家一樣，你喜歡就回來，不喜歡就在別的地方安家。你不是一直喜歡加州嗎？我想那里陽光充裕，多德在那里也會更加閃亮?！?/br>
“你呢？你在什么地方？”

“‘秘密工作’?！鳖櫱逭f了那四個字。

里昂忽然發現這是一場提前的告別，顧清只是在鋪墊，等將他放在那個想象中的陽光燦爛的加州之后，顧清在哪里就不是他可以去找的了。

父親將幼崽用鮮美的rou喂飽，親吻它的額頭，幼崽以為只是平常的一天，永遠還有下一頓，再睜開眼卻是父親離別的背影。

里昂心疼，不知道是心疼自己還是心疼顧清。

“下禮拜五，我要跟凱瑟琳出去玩，周二回來?！彼€了穩呼吸，和顧清說。

“在家養傷吧?！鳖櫱鍖λf。

“那個時候一定已經好了?！崩锇盒÷暤貟暝艘幌?。

“好，”顧清點點頭，“我到時候跟你們一起去?！?/br>
“你不是要忙搬家的事？”里昂一下坐直了身體。

“我也沒有去過盧森堡，想去看一看?！?/br>
“其實也沒什么好看，我還是在家，陪著你收拾東西?！崩锇簩︻櫱逭f。

“再說?！鳖櫱逭酒鹕?，坐在了他床上，“走吧，去吃飯?！?/br>
“哦?！崩锇河屑记傻胤谒成?，為自己的零件爭取出更多的空間。

明月也在樓下，看到他下來，眼淚“刷刷”地往下掉。

【你怎么樣？還好嗎？】

“哎哎哎，沒事，就是個意外，我沒好好騎車?！?/br>
里昂跟明月講了一遍昨天的事，他留意了一下，這期間顧清一直沒說話，臉色挺平靜的，可能已經在機械眼里將整件事情看過一遍了。

他現在已經懶得想顧清是不是愛他了，反正兩個人很快就要分開，等顧清完成他的“秘密工作”再說吧，他就不相信之前那么長時間他沒有定下來，分開的這幾年就忽然定了。

里昂吃完飯，留在家里休息，顧清帶著凱瑟琳去上班了。倆人剛發動汽車，明月就“嗖”地舉起牌子。

【你真沒事吧？為什么感覺你有心事？】

有啊，但是不能說。里昂搖了搖頭，將自己碗里的粥喝光。他身邊的人和亞洲的關系真的很緊密，連凱瑟琳都會煮中式的米粥了，還煮得很不錯。

【那……你說顧教授去了美國……會和凱瑟琳在一起嗎？(⊙o⊙)】

“不會?！崩锇河脙筛种割^按住他的眼睛：“凱瑟琳又不和我們在一個實驗室，她只是在格林教授那里暫時游學?！?/br>
明月點了點頭，又開始埋頭苦寫。

【聽說咱們在加州新開工廠，占地面積3平方公里，會有地上地下兩部分，如果想發射衛星什么的也是可以的。我們倆都會有獨立的工作室，但我想我們還是在一起工作，也方便交流，你看行嗎？】

“行，”里昂點點頭，不死心地問，“你知道其他實驗室搬到哪兒去嗎？”

【不知道?！?/br>
“走啊，打游戲?！?/br>
【你胳膊不是壞了？】

“還有一只?！崩锇何⑽⑴e了一下。

他單手挑戰魂斗羅，不輸不贏。從未贏過這么多次的明月從冰箱里拿出一根雪糕，站在院子里吃。里昂忽然羨慕他，他也想那樣吃喝，也想無憂無慮，但他做不到。

“遠山明月！”里昂笑著喊了他一聲。

明月轉過身，露出尖尖的下巴和懵懂明亮的眼神。嗯，他的兄弟能當一個適齡兒童就很好了。

顧清這天一直忙到凌晨三點多，接到了那邊打來的電話。

“顧教授，閣下兒子的事情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我們這邊已經查了，那輛卡車所屬一個蔬菜公司，當天晚上急著回農場接自己的急病孩子，才走了那條路，如果閣下的兒子沒有搶那個黃燈，也不會出事。那輛自行車我們也仔細檢查過了，前剎車確實有問題，被臨街的混混用口香糖黏住了。那個混混我們也找到了，打電話的時候隨手塞的。這件事的后果很嚴重，但經過調查，我們仍然認為這是一個偶然事件?！?/br>
“我們沒有任何理由做這件事情，相信顧教授也會明白?！?/br>
“哦，”顧清冷淡地答，“只要他出現任何意外，我都不會去美國，只要他在美國出現任何意外，我馬上就會返回德國，在我忙完工作之前，還請你們注意這一點?！?/br>
“好的，我們銘記在心，一定會保證閣下兒子的安全?！?/br>
“下周五我們還有一次旅行，如果順利就會去往美國?！?/br>
“您放心，我們那邊的一切交接工作都已經準備好了，期待顧教授的到來?！?/br>
顧清收了線，在里昂涂鴉的墻前坐了下去，他敲了一下一個淡綠色的花朵貼紙，一塊和兒童黑板差不多大的墻體凸了出來，顧清將那一塊取下來，翻轉了一下，又按了回去。

墻恢復了乳白色，他和里昂最初相遇的那幾年也藏了起來，再簡單不過了。

第41章第三十九章

去盧森堡那天，里昂順利地啟程了，顧清和達西都沒有去，留在了策勒收拾東西。盧森堡像是格林童話真正的發源地，沿途路過的每一座森林仿佛都能飛出小精靈，每一座城堡都住著美麗而憂郁的公主。

里昂喜歡這樣美麗的景色，但也有點惦記家里的顧清。他答應陪著他來，結果并沒有跟來，他擔心他有什么事。

“顧教授太忙來不了，讓我告訴你一下?！眲P瑟琳對他笑著說。

“哦，”里昂心里酸了一下，“我知道了?！?/br>
本應該興奮的旅程，里昂一直泡在酸澀的情緒里。周日的時候，幾個人開車去了盧森堡和法國的邊界，在古舊的磚墻附近轉了轉，然后回到住宿的河邊旅店。蘇珊娜帶著明月去跑山路，將諾娜托給里昂照看。

里昂抱著諾娜站在窗前看近在咫尺的高聳山峰還有時常飛過的歸巢的鳥，然后和她低聲講萵苣公主的故事，講了一半，諾娜閉上眼睛睡著了。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抬頭時正好看到桌前的凱瑟琳笑著看他。

“你很喜歡諾娜?！?/br>
“嗯，她是我的小meimei?！崩锇簩λf，“我很愛她?！?/br>
里昂將諾娜放回小床里，去桌前和凱瑟琳聊天。

“你知道，愛是一個很嚴肅的詞?！眲P瑟琳對他說。

“嗯，”里昂認真地點點頭，“所以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