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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克斯放松地曲腿坐在旁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塞維爾把那截斷裂的樹枝丟進了燃燒的火堆里,看著它在里面尖叫著彎曲成了奇異的形狀。越是冷寂,越是渴求著生命的溫熱。就像寒冷中的人總會向往溫熱的火爐,就算被烈火灼燒了皮膚,受了這蝕骨之痛,最起碼也是一種暫且的安慰。寂寞是造化對群居者的詛咒,沒有誰能夠被赦免除外。作者有話要說:最后一句改自百年孤獨,超有感覺的。第6章第六個死者7月6日霧【哈倫昨夜沒有回來,連著艾利克斯一起。艾利克斯是早上出現的,他的身上帶著清晨林間的露水,面色蒼白。而我知道他昨夜沒有在帳篷里,他的被褥毫無溫度。而哈倫今天一天都沒有回來。我不知道昨晚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但那一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試圖向一個沉默不語的人加以詢問,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謊言。那條路真的很長,沒有了密匝樹林的干擾和腐爛枝葉的桎梏糾纏,我們走得很快。但是依舊沒有走到它的盡頭。那里永遠是被一片蔥蔥蘢蘢遮蓋住,讓人窺探不到前方,永無盡頭。唯一需要克服的是內心正不斷擴大的恐懼和不安,這幾乎是比一切都要致命的。愿煙云飄盡最終散去,前路能帶領我們走進明光?!?/br>落下最后一個符號,他沒有停滯地向前翻過頁去。但是他的指尖卻是抖的,他竟然有些期待,期待著這個突兀出現在他日記本里的人。期待著他能救他離開。借著從外面照進來的光,他很清楚地看見了那幾行多出來的字。【羈絆終將被舍棄,信賴也死于苦茶的毒/藥。殺死你身邊的所有人,當鮮血沾滿你的全身,明日的初陽中,你可獲得新生?!?/br>這些話是什么意思呢?這些惡毒的,帶著模糊詛咒的話語。塞維爾有些困惑地想著。他緩緩合上那扇奇異的深色的門。它通向未知,通向那雙看不見又無所不再的手,通向那個看不清臉的人。這些話和他是沒有什么關系的。他最后這樣想到。然后把日記小心地放進了背包內側。他微微汗濕的手心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柔韌的觸覺。仿佛一條大型犬粗糙溫熱的舌尖輕巧地一舔。塞維爾的呼吸加重了,他輕輕戰栗起來。順著它的形狀摩挲下去,他的心中對于那件東西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想。他的手停了下來。幾縷風擾動著他黑色的頭發,林間依然是一片死寂,毫無聲響。塞維爾透過斜窗往外隱秘地窺視著。他的眼睛張得大大的,就像那些之前無處不在的林鸮一樣。似乎并沒有人。就像這幽深的密林間本就不該有什么人一樣。他用那只手攥住它,緩緩拿了出來。那是一把匕首。一把看起來很普通的匕首。它被一塊厚實的鹿皮裹著,露出一段有些彎曲的暗紅色的刀柄。這把匕首有些舊了,刀面上滲出一種陳舊的暗色。但是它依然很鋒利,一道深深的凹槽順著弧線,硬冷而筆直地刻下。塞維爾在它的表面看不見自己的影子。它的表面因為歲月和鮮血的銹蝕而失去了原本的色澤,但是塞維爾卻感覺它映照出了無數的黑影子。那些黑影子躡手躡腳地跟在他身邊,安安靜靜,無處不在。當他躺在帳篷里睡覺的時候,它們看著他。當他在篝火旁邊吃晚飯的時候,它們看著他。當他親吻喬和羅莎的額頭,對他們說晚安的時候,它們也在看著他。塞維爾把那把匕首和他的筆記本一起塞進了背包里。他拿不準自己應該怎么辦。也許他應當丟了它。丟進那深深的,深到看不見盡頭,看不到出路的森林里。這本就是個不詳的物件。他扯了一件襯衫把那它包好。帳篷外仍然是安靜的,森林里無邊無際的寂靜似乎已經傳染到了這里。艾利克斯和孩子們都不在外面。塞維爾站了起來,悄悄走出了帳篷。他向著叢林里走去,直到確定自己已經走得足夠遠,足夠深入了。那把被裹起來的匕首被他用力投擲向黑暗的森林深處,它彎曲地劃出一段短短的拋物線。和樹葉摩擦著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轉眼間就消失在林間,再也看不見了。塞維爾大大地從胸腔里呼出了一口氣,仿佛把那些陰暗,恐怖的不安和不該有的猜測一起拋離了身邊。他正轉身,打算離開這里,但是他的步子卻停滯住了。他看見就在身邊的那棵赤松樹下,露出了一段慘白色的骨頭。塞維爾走了過去,撥開那叢茂盛的鼠尾草。在他面前的是一具成年人的骨架。也許是因為時間實在是太久了,甚至有些骨頭已經開始松散破碎,和深色的土壤混為一體。他死了,只留下了他面前的枯骨。這是一個曾經的生命如今唯一留下的印記。鮮血淋漓地對著后來者發出警告。塞維爾輕輕拂開上面的泥土。幾只白色的指骨出現在他面前。一個閃著光的東西就被緊緊扣在指縫里。塞維爾把那閃著光的東西連著那只骨手一起拿了起來。一塊鐵灰色的銘牌出現在他面前。他把那幾根骨指一一掰開,它們很輕易地就掉落在了地上,絲毫沒有留戀,碎裂成了白色的小塊。這塊銘牌并不大,只有半個手掌的大小,剛好適合被人握在手里。他認不出上面的文字了。作者有話要說:寫這章的時候是在看一本恐怖。文章里百分之八十都在講各種的假說和環境,最后結論是兇手是個精神病。我……我沒有這樣…吧?第7章第七個死者7月7日陰【艾利克斯出事了。厚重的云層不僅遮住了月光,還有那黑暗之下的一切罪惡,當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帳篷里只剩下了一片斑駁的血跡。不能確定他去了哪里,甚至于連生死也不能確定。昨夜蓄謀已久的雨水沖刷走了一切可能存在的線索。除了在帳篷里的那些血跡以外在周圍的樹林我們幾乎一無所獲。雨水還在不停地下著,森林被雨浸透的濕滑路面艱澀難行,我們被困在了這里…也許昨晚是有某種野獸突然襲擊了我們的帳篷,它來地太快太猛而艾利克斯甚至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