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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并不擔心,心緒很放松。 有那么多讓他牽掛在意的人,他哪里有時間消沉,痊愈之后,要繼續伴著他們往前走。 現在,他很惜命。 這幾日,他幾乎日夜不分,長時間沉睡,只晚間被人喚醒服藥的時候,意識到又一天過去了,喝完藥去沐浴,然后再回到寢室入睡,等待第二日的來臨。 這晚,他沒來由地醒來,是本能驅使,意識到有人潛入室內。 他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睜開,是感覺到來人對自己沒有歹心。 特別特別輕的腳步聲,緩緩到了床前,停下。 他聞到了淡淡的清香,是熟悉的味道。 有綿軟的手趨近,摸了摸他的額頭。 他緩緩睜開眼睛,抬手握住那只綿軟的小手。 沈令言凝視著他,目光溫柔,含著疼惜。 “你怎么來了?”郗驍摩挲著掌中那細膩的肌膚。 沈令言坐到床畔,仍是細細地打量他,好一會兒才說:“你瘦了好多?!?/br> 郗驍微笑。這句話,聽過好多次了,每日與他相見的人都說他瘦了,只是,沒有一個人的語氣與她相同,沒有一個人的言語能如她一般讓他覺得溫暖。 “這是什么嗜好?”郗驍緩聲與她開玩笑,“我威風八面的時候,你不去看;我成了病秧子了,你倒尋了過來?!?/br> 沈令言輕輕掙開他的手,雙手捧住他的面頰,重復說過的話:“你瘦了好多?!甭曇粢咽菒瀽灥?。 郗驍撐身坐起來,慢慢的。他現在是真正的紙老虎,起猛了都會眼前冒金星。與她四目相對一會兒,他把她擁入懷中,“心疼了沒?” 沈令言竟是輕輕點頭,“嗯?!?/br> “這就值了?!彼p笑。 沈令言的手撫著他的背,“你離京之后,我也跟著離開了。這一段日子,一直在你附近?!?/br> 郗驍動容,旋即就訓她:“何必呢?你那小身板兒,比我能強到哪兒去?缺心眼兒的事兒都讓你辦了?!?/br> 沈令言笑了,笑得眼中泛起淚光。她和他拉開一點距離,撫著他的面容,“你說過,你在外征戰的時候,我跑去游山玩水了,也不擔心你戰死沙場。阿驍,不是那樣的……” “我知道?!臂數念~頭抵著她的額頭,“那只是我找茬時胡說的,于公于私,你去年的離開,我都明白?!?/br> “可是,我現在很后悔?!彼髲姷夭豢献屟蹨I滾落,大眼睛愈發的水光瀲滟,“我該早些到你身邊照顧你,我沒想到你平日是那樣的忙碌?!闭娴氖敲Φ貌豢砷_交,連一餐飯都沒時間好好兒吃。 郗驍微微側頭,笑著看她一會兒,隨后捕獲她柔軟溫潤的唇。 很溫柔的親吻,溫柔到幾乎不像是他的做派。他總是很熱切,或是很霸道,甚至很粗暴。這溫柔,是因寬容而起——對她和他自己的全然理解,且珍惜。 她的眼瞼緩緩合攏,淚水終是滑落面頰。 而這淚,無關酸楚。 · 數日后,郗驍與沈令言相形回京。翌日,郗驍上折子請蕭仲麟賜婚。 蕭仲麟挺為郗驍高興的,當即下旨為他與沈令言賜婚,命禮部協助攝政王府籌備大婚事宜。 持盈開始歡天喜地地幫沈令言籌備嫁妝,郗明月則是兩頭忙碌,平日不是哄著小風,便是回家去看看籌備的進展。 夏季就在這歡喜的氛圍中悄然而逝。中秋節之后,郗驍與沈令言大婚,當日蕭仲麟與持盈各有賞賜,且沒忘了以太后的名義賞了沈令言一柄玉如意。 隨后,郗驍與沈令言接明月、小風回家。 許府那邊也傳來好消息,許明的婚事定下來。 對方是書香門第,許之煥滿意這一點,又讓持盈尋機相看了那名閨秀。持盈確定那名閨秀性子活潑又識大體——大事從不含糊,小事上偶爾犯迷糊,是個很可愛的女孩。照實與許明說了,許明少見的只是傻乎乎的笑,末了才說有些印象,遠遠地看到過,要是家里和meimei都認可,他自然沒什么好說的。 至于女子那邊,對許家的門第無可挑剔,又賞識許明在外的才名,本就愿意結這兩姓之好,說項的人登門兩次之后,便答應下來,互換了庚帖。 持盈閑時思來想去,記掛的便只有一件事了。沈令言進宮的時候,持盈問道:“明月的婚事,我以前不方便和阿驍哥提,現在你是郗王府主母,少不得要張羅明月的婚事——可有眉目?” 沈令言卻有些意外地看著她,“你不知道么?” 持盈比她更意外,“知道什么?” 沈令言笑出來,“真是的,唉……我可是服氣了?!币姵钟鲩W著大眼睛,愈發懵懂,解釋道,“春日里,我就無意間跟皇上提了提裴顯錚意中人的事兒——算我多事吧,擔心有人嚼舌根,往你身上潑臟水。裴顯錚的意中人是明月,明月也很喜歡他。噯,你這日子是怎么過的???皇上和明月都沒跟你說過么?” “……哦?!背钟兄?,沉了片刻才皺眉,“這兩個人……著實叫我上火?!彼龥]深問過,他們就一直只字不提,也太不像話了。 沈令言笑意更濃,笑夠了才問起宮里的情形,“一切都好么?” “好得很?!背钟Φ?,“一個個不知道多乖巧多安分,好幾個試探過我,問能不能效法敬妃去寺里帶發修行。但那不是我的事,往后再說吧?!?/br> 沈令言很為她高興,又指一指慈寧宮的方向,“那邊那個呢?” “還沒告訴她外面這些事?!背钟皖^看著腳下,“紛擾太多也太久了,好不容易安靜了,我先享享清福?!彪S后側頭瞧著沈令言,笑,“嫁人之后,更好看了?!?/br> “是么?”沈令言撫了撫面頰,“好像是胖了一點兒?!?/br> “聽小風說,你們兩個偶爾會吵架?”持盈說著,已經忍不住笑了。 “是啊,他那個人,有時真氣得我想打他一通板子?!鄙蛄钛哉Z聲頓住,忽然緊張起來,“噯,小風是不是看著害怕?” “哪兒啊?!背钟β曒p快,“他說你們倆真奇怪,那么大人了,也跟他似的,轉頭就忘了先前的不快。而且,吵架時的樣子特別好玩兒,他每次看到,都要拼命忍著才能不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