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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車簡行,暗衛、影衛隱藏在暗中尾隨。 她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也實在是沒力氣,由著他抱著。車子輕微的晃動,讓她昏昏欲睡,后來真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他在耳邊低語:“醒醒?!?/br> “嗯?”她不情愿地睜開眼睛。 “到家了,下車?!彼⑿?,“在這兒不好抱著你下去?!?/br> “你是說——”她透過車窗望向外面,看到再熟悉不過的庭院,一時淚盈于睫。 “快快快,下車?!彼p拍著她,催促著。 她用力點了點頭,眼淚也掉下來,“謝謝你?!?/br> 蕭仲麟瞇了眸子睨著她。要不是遇到這種事,今日她這樣那樣的生分,真夠他發一通脾氣的。 “明明是個小混帳,現在成了小可憐兒?!彼Z聲低低的,很無奈。捧住她的臉,給她擦去淚珠,“再哭我可就改主意了?!?/br> 她再一次用力點頭,又深深地吸氣,“我聽話,不會再哭了?!?/br> 這樣的乖順,卻讓他心里酸酸的,“你緩一緩,我先去見丞相,編排個借口,省得他覺得我不著調?!闭f完,他先行下了馬車。 馬車外的動靜,許持盈聽到了,但因為心緒紊亂,并不知道人們在說什么。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斟酌好見到父親的說辭,下了馬車。 馬車停在書房院門外,守在附近的,是暗衛、影衛。 她一步一步走進去,腿似是灌了鉛。 走到書房廳堂門外,恰逢許之煥送蕭仲麟出門。 蕭仲麟給了她一個笑容,“你們說說話,我在院中賞賞花?!庇洲D頭對許之煥道,“去吧?!?/br> 許之煥稱是謝恩。 蕭仲麟走到院子西側,在石桌前落座,望著薔薇花架。他自幼習武,雖然身手不是特別出彩,但耳力很好,在院中也能聽到父女兩個的言語。此刻,父女兩個是都忘了這回事,要是如常清醒,應該不會由著他在院中光明正大的偷聽。 父女兩個對視片刻,許之煥笑著撩了簾子。 許持盈頷首回以一笑,邁步進門。 許之煥沒即刻進門,快步走到院門外,揚聲喚來兩名小廝,吩咐他們給蕭仲麟準備茶點酒菜。不知何時才與持盈說完話,總不能讓九五之尊干巴巴地等著。 忙完這些,他對蕭仲麟感激又歉然地笑了笑,快步走進書房。 許持盈站在書案前,正提筆寫著什么,見他進門,道:“丞相稍等,就快寫完了?!?/br> 許之煥被她一聲丞相叫的一愣,隨后隨著她的稱謂笑道:“皇后娘娘請便?!?/br> 在外面的蕭仲麟聽了,嘴角一抽。這都什么跟什么??? 過了片刻,有兩名影衛接過小廝送來的茶點酒菜,給他送到跟前。 蕭仲麟頷首,吩咐道:“你們去五十步外等著?!?/br> 影衛稱是而去。 蕭仲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前生他有事沒事就喜歡喝幾杯,在住處特地建了個酒窖,用來儲藏四處搜尋到的酒中珍品。酒精能夠適當地緩解疲憊和壓力,適量喝一些,有益無害。 倒第二杯酒的時候,他想到了郗驍。郗驍喝酒的樣子,跟喝水似的。 那算是酗酒了吧?但愿只是一時的,若長期如此,他得讓他戒掉。酗酒一點兒好處都沒有的,他的攝政王,年紀輕輕的就喝成癡呆可怎么辦?軍政方面,是爛熟于郗驍心里的一本賬,落到別人手里,方方面面都是難題。 人得有自知之明,自己這身份、位置,不用什么事都抓在手里,用人得當即可。 室內的許持盈,放下筆,等墨跡晾干之后,把宣紙疊的四四方方,捏在手里,走到許之煥面前,遞給他。 許之煥沒接,用眼神詢問她。 “是我手里用得上的那些人?!痹S持盈解釋道,“興許您來日用得到。我會盡快知會他們,讓他們凡事聽您調遣?!?/br> 許之煥還是不接,目光沉沉地凝視著她。 許持盈的時手尷尬地停留片刻,便要轉身把紙張放到書桌上。 “得了?!痹S之煥伸出手,“走路都打晃了,別折騰了?!?/br> 許持盈咬住嘴唇,把紙張放到父親手里。 這就是他的父親,是她此生唯一承認的父親。 許之煥溫聲問道:“過來這一趟,就是說這些?” “……不是,”許持盈搖頭,“還要告訴您,我知道該怎么做,不會讓您和……和大公子、二公子為難?!?/br> 許之煥的呼吸聲變得凝重,訓斥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噬暇驮谠褐?,他不能當著她的夫君的面兒呵斥她。他問:“什么大公子、二公子?” “……” “此刻,是君臣相見,還是父女敘話?”他得先問清楚,此刻她以什么身份自居。 “……都不是?!焙粑甲兊闷D難吃力,說話更要耗費極大的力氣,可她必須說完。 她后退一步,端端正正跪倒在地,給父親磕了三個頭,“您的養育之恩,我無以為報,只盼來生能有福氣,做您的女兒?!?/br> “……”許之煥咬緊牙關,頭疼得又冒汗了,“你想做什么?接下來你要做什么?”語氣很惡劣。 她垂了眼瞼,逼退淚意,“我……我知道怎么做對你們都有好處,常伴青燈古佛,或是因病而亡,都可以。您什么都不要跟我說?!辈徽撌窃鯓拥脑?,她都聽不了,受不了。 “啪”一聲,她面上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身形險些摔倒在地。 “沒出息,沒出息!”許之煥語聲嘶啞,目光如利箭,“我從沒想過,會有動手打你的一天,可你實在是不成器!” 許持盈又何嘗想過,自己會有被父親掌摑的一日。她腦海里一片空白。 “你給我站起來說話!”許之煥就要暴跳如雷了,“我還沒死呢!用不著你磕頭送我進棺材!” 許持盈站起來的時候,淚眼模糊,“您別生氣?!?/br> “我是誰?”許之煥喝問道,“一進門不是叫丞相就是您您您的,我是誰???” 許持盈的手攥成拳。是爹爹,他是她最親的爹爹??墒恰?/br> 許之煥看著掌印慢慢浮現在她蒼白得嚇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