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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夫人踉蹌后退,神色驚駭,眼底深處是恐懼。她恐懼的,是許持盈說的關于寧王的事。 “實話告訴你,我就算是為了你,也要坐穩皇后這個寶座,也要力保郗家余生榮華,更要與明月做一輩子的至交?!痹S持盈挑眉,現出凌厲之色,“至于你,給我聽好了,日后謹言慎行,不要胳膊肘向外拐,敗壞明月的名譽。我在許家沒有姐妹,明月是我的異姓姐妹,誰動她,我就讓誰在錦繡堆里被人唾棄!” 甘藍、木香雖然早已習慣這樣的情形,但此刻也因為許持盈空前的暴躁心驚膽戰。 “甘藍,即刻命人傳我口諭,請平陽郡主明日撥冗進宮,與我小聚?!痹S持盈壓不住火氣,吩咐兩個丫頭的時候也是語氣冰冷,“木香,送許夫人出去,讓她回家好生求神拜佛,好好除一除見到我沾上的煞氣?!?/br> 兩個丫頭齊齊低聲稱是。 許夫人卻惱羞成怒。第二次了,女兒第二次當著下人讓她難堪至極。她恨聲道:“你若還與郗家兄妹過從甚密,便是自掘墳墓!到時我倒要看看,老爺是繼續縱著你,還是會設法讓你明白為人處事之道!” 許持盈冷笑一聲,凝著許夫人,“日后除了初一十五這種進宮請安的日子,別私下來見我。見我一次,我就把許幼晴拎到宮里打二十板子。我真是寧可與仇家朝夕相對,也不想見到你這樣的血脈相連的至親。保重?!?/br> 只口頭吩咐是不行的,母親總能找到她不得不見的理由,但進宮若關乎許幼晴的安危,母親就會真的謹言慎行了。 很可笑。嫡女要用庶女的安危威脅嫡母,她不知這是什么命數。 許持盈轉回到桌案前,再瞧那些水晶器皿,全不是那回事了。她差一點兒就想摔東西發泄,轉念覺著未免孩子氣也小家子氣,強迫自己去寢殿喝茶冷靜一下。 該是小日子的原因吧?沾火就著,也是要不得。 喝了小半盞茶,許持盈心頭的火氣轉化為對郗驍、明月、沈令言的擔憂。 現在事態很明顯了,郗驍心里定是有著一股子能將他摧毀的邪火,行事才會這樣草率、跋扈。 沈令言能勸得他從長計議還好,若是不能,他一定是破罐破摔。 她不能干等著。 她進宮前后,他或是對她說明自己的心思,或是幫她平息蔓延到宮外的流言蜚語,沒有他這樣雖然無言卻有力的支撐,她在宮里,只嬪妃的唾沫星子就能讓她疲于應付。 沒有他這個對皇權最有力的威脅,她雖不至于舉步維艱,卻一定會經受諸多波折和委屈。 她得讓他打心底冷靜下來,而且,還要在不為難不算計蕭仲麟的前提之下。 瞥一眼自鳴鐘,她撫了撫心口。還好,時間完全來得及。 她喚翟洪文即刻把沈輕揚請到宮里。 沈輕揚來得很快,許持盈遣了宮人,言簡意賅地道:“接下來本宮要問你的事,你都要據實回答,如果你希望沈令言安然無恙的話?!?/br> 沈輕揚的猶豫只有片刻,隨即恭聲道:“微臣曉得,皇后娘娘詢問的事,只要微臣知情,便會如實稟明?!?/br> 許持盈略略松了一口氣,壓低聲音,詢問最關鍵的幾件事。 這期間,在殿門外守著的翟洪文輕聲問木香:“皇后娘娘是不是還沒消氣?不會讓影衛——”想問的是不會讓影衛放在宮外的人監視許夫人吧?但真是沒膽子明說。 木香失笑,“您想哪兒去了?不會的?!?/br> “那就好?!钡院槲膿狭藫项^,“這幾天聳人聽聞的事情出的多,我難免異想天開?!?/br> 木香但笑不語,心說許夫人自有丞相約束著,才不需皇后費心。 沈輕揚離開之后,許持盈腳步匆匆地去了書房,揚聲喚人快些磨墨,隨后提筆寫了一封簡短的信,又喚翟洪文進去,正色吩咐:“去宮門口等著,攝政王進宮的時候交給他,讓他務必即刻過目。事關重大,你一定要辦妥當?!比f一蕭仲麟恰好手邊無事,郗驍與沈令言不需先來坤寧宮,她這封信送去,便與和他們相見無異。 翟洪文神色一凜,分外鄭重地道:“奴才明白,皇后娘娘放心?!?/br> · 辰正,郗驍與沈令言相形進宮。 兩個人面色都不大好——整夜未眠,爭論到現在,他們的想法還是不能達成一致。 他先是竭力反對她要陪著他認罪,隨后又氣她早在去年就把關乎彼此和蕭寶明、趙家那些事的密信交給了許之煥——這很可能就是又多了一個知曉她被人要挾的原因的人。 許之煥,那是持盈的父親,他傷誰都不能傷許家人,就算許家說出損害她名譽的那些事情,他也只能受著。 眼下他能祈求的,只能是許持盈的通透練達磊落,都是許之煥的功勞。 翟洪文快步跑過來,把許持盈的親筆書信遞給郗驍,又照實說了許持盈的意思。 郗驍頷首,取出信紙看過,先是擰眉,隨即無奈地笑了。拿著信紙猶豫片刻,放回到信封之中,交還給翟洪文,很不情愿地道:“告訴皇后娘娘,臣明白,遵命就是?!?/br> 翟洪文雖然不明就里,還是喜笑顏開,“奴才這就去復命?!?/br> 郗驍側頭看一眼捧著一大堆東西的沈令言,沒好氣地道:“依你們,見到皇上之后照實說?!?/br> 沈令言眼里立時有了笑意,“那就好?!?/br> · 巳時,御書房。 郗驍與沈令言跪在地上。他們以罪臣自居,請皇帝看完所有供證之后定罪。 蕭仲麟也就由著他們,自己凝神沈令言交上來的一應口供——包括她自己的。 兵部、五軍都督府、趙家、蕭寶明、陸乾……這么多人,這么多人曾犯過欺上瞞下禍國殃民的罪行。 克扣軍需糧餉、買賣空缺的武職,甚至郗驍在外征戰獲封攝政王的那次風波,亦是太后與趙家父子推波助瀾導致。那一次,的確是從重發落了兵部幾個人,但那分明只是太后等人推出去的替罪羊,作為幕后元兇的人,到現在都逍遙法外。那些因為他們埋骨沙場的將士,到現在都還沒得到真正的公平、公道。 罪惡與自己毫不相關的時候,只有因為事不關己的不置信、驚訝和或多或少的憤怒。 但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