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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知道,他有多愛多心疼她。 連她都不知道。 不,是她最沒心肝最冷血,不肯知道不肯在意罷了。 那么久之前,她問他:“你所謂的喜歡,能有多喜歡?” 他想了一會兒,說:“我也說不準,估摸著是出乎你我的預料、想象?!?/br> ——那句話,偶爾會讓他覺得,是他對自己此生埋下的一個詛咒。 最惡毒最讓人沒法兒承受的詛咒。 那份感情給過他最美的狂喜,也給過他刻骨銘心的痛苦。 喜悅時少,痛苦時多。 他都得收著、受著。 幾年了,一日一日,一顆心總在煉獄中掙扎。 愛不得,放不下,一直有一團烈火焚燒著吞噬著心魂。 都到這地步了,都煎熬得快瘋了,還是喜歡著,愛著,等著。 這是有多賤???——郗驍這樣挖苦著自己,側頭看了沈令言一眼。 她神色沉靜冷漠,像只無辜孤傲又孤獨的貓。 郗驍背在身后的手動了動,想掐住她的脖子鎖住她的咽喉,想讓她因為窒息而失態示弱。 只要她不再無動于衷。 只想撕破她那張不死不活的面具。 · 那些關于郗驍和沈令言的往事,卓永已經跟蕭仲麟說了,此刻在說的是別的事:“以奴才來看,攝政王對沈大人一定是情有獨鐘。至于如今……”他停頓片刻,掙扎之后才說出自己的看法,“如今鬧不好就是因愛生恨了吧?” 蕭仲麟面無表情地看著卓永。 他應該很意外很驚喜——郗驍鐘情的女子不是持盈,他比誰都希望得到這種結論。 但是,他問起的時候,是滿心以為自己的攝政王和影衛指揮使在切實的事情上起過爭端,甚而想過可以作為一個打破局面的切入點。 事實呢?不過是一段關乎兒女情長的舊事。 他對這類事情不感興趣。自己兩世相加喜歡上一個女孩,彌足珍貴,但他覺得只是針對于自己的彌足珍貴,跟別的人沒有任何差別。 對自己都如此,何況別人。 誰的感情不都得掏心掏肺么?哪里有高低貴賤之分。 想象與實情偏差太大,直接讓他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卓永卻不知道他的面無表情是因這些而起,懷疑是他生氣了,連忙說起自己一直沒有主動提及的原因:“沈大人十三歲就進宮當差,一直是前任影衛指揮使的愛徒,連先帝都贊譽有加。這些年老奴瞧著,她真是凡事公事公辦的做派,從沒出過徇私的事兒。是因此,老奴覺著,不管誰看中她,或者她看中誰,對皇上而言,都不打緊?!?/br> “有道理?!笔捴禀肟偹隳軌蜃龀龇磻?,笑了笑。 卓永松了一口氣,猶豫片刻,期期艾艾地道:“先前皇上對皇后娘娘的懷疑、顧慮,老奴那時真的是認為皇上隨意找的借口,就……就一直不敢說什么?!?/br> 其實不止那時候,到現在他都這么認為。 在攝政王眼里,皇帝、皇后都是毛孩子,他怎么可能對皇后生情? 郗驍比皇帝大六歲,比皇后大八歲,他去沙場歷練的時候,皇帝皇后還都是懵懂無辜的年紀。 說句不好聽的,皇帝迄今在郗驍眼里,恐怕都是類似于晚輩一樣的人——官場沙場上的幾年,已足夠讓跨入與否的人生出隔了輩分的感覺。 明明知道許家的大小姐是先帝欽定的兒媳婦,郗驍怎么可能側目動心思?——那個人是多孤傲的性情???怎么會惦記已經名花有主的女孩子? 再說句不好聽的,以郗驍這幾年的地位和做派,真惦記上許大小姐,要是有人說閑話,他會做的絕不是緘默,而是直接把人娶回家甚至搶回家去。 那些暗中散播的流言蜚語,在他看來完全就是無稽之談?;实垡源藶橛扇デ筇笞钃匣槭碌臅r候,他只覺得太荒唐,認定是實在沒轍才找了這么個可笑的理由。 ——他都能一眼看透的事兒,不相信皇帝看不穿。 蕭仲麟瞧著表情豐富的卓永,覺得特別有趣,差點兒笑出聲來,“知道了。隨口問問而已,知道你說的那些事兒,總歸是好事?!?/br> 別人他不用管,起碼自己不用再把郗驍當做情敵了,這之于他,是莫大的喜事。 單說上次整治寧王的事兒,就知道郗驍真被惹毛了那就是不管不顧的彪悍做派。那么彪悍的一個人,真喜歡誰,除非女子不情愿,不然他絕不肯看著她嫁給別的男子。 持盈就更不需說了,真鐘情誰,如何都不會嫁給不愛的人,總會想盡法子阻斷自己進宮的路。 她就是沒喜歡過誰,才為了家族利益著想,當時才能義無反顧地跳進這個對她而言是火坑的深宮。 想清楚這些之后,蕭仲麟就有些無奈:置身于流言中心的兩個人,明明清清白白,卻是一個字的解釋都不肯給。郗驍也罷了,打量著也不是肯為這種事出面解釋的性子,可是,持盈也跟郗驍一樣的態度。 這也太沉得住氣了。 那小妮子的那顆心,真是摸不清、看不透。 他搖一搖頭,很快把這些事情放下,專心應對手邊的事。 符錦已經被處置了,現在他要著手的是符家各色人等犯下的罪,針對這件事給朝臣一個最終的交代。 他不能心慈手軟,亦不能刻意從重處置,必須保持絕對的客觀、清醒。 這個破事兒辦不好,就又會引發許之煥、持盈和郗驍的質疑甚至否定。 現在就是這個糟心的運道,不知何時才能否極泰來。 他苦笑著啜了一口茶。 · 沈令言引著郗驍到了自己的班房。 進門之后,郗驍就略顯不耐地擺手遣了服侍在一旁的她的手下。 這是沈令言沒辦法阻止的事兒。 官大一級都壓死人,而她與郗驍的距離,說隔著千山萬水都不為過。 她把那件證物取出,讓他過目。 郗驍先是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隨后目光一沉,死死盯住那支小巧精致的箭頭。 好半晌,他都不說話。 沈令言終是忍不住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