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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不知不覺中完全舒展的眉頭此時又微微的皺了些,聲音也更低沉:“只是神情氣質上……有些太淡泊了?!焙竺姘刖湓捤f得更像是低嘆。林肖這時也看清了午軒,他跟隨石振見識過不少人物世面,一雙眼睛也練了出來。他看著午軒,心中有些訝異,的確是夠淡然的,這可與中二少年的裝模作樣截然不同,簡直像是“面由心生”的漠不關心……但是他想想也覺得能夠理解:只跟著一個嚴肅老頭生活,就算衣食無憂又能怎樣?自幼就沒受到過溫柔體貼無微不至的疼愛呵護,被放養著長大的孩子,總會與平常少年有那么幾分不同。石振比他更明白其中原因,便再沒有說話。突然他身體微微一僵。林肖一愣,原來是午軒站到了傳達室門口,卻沒有立即進去,而是轉頭向這邊打量了一眼。尋常人無法看透的車窗對午軒而言卻什么都不是。午軒隔著車窗看了眼石振,沒有意外,目光也沒有絲毫停留,掃過之后就平靜的收回目光,然后拿出學生證,敲了敲傳達室的門。傳達室里那老大爺或許是嫌風扇吹風不夠涼,正拿著大扇子呼扇,閉著眼睛聽著咿咿呀呀的戲曲。正因為要聽戲,所以他才大熱天的還把門關得那么緊,上班時候聽戲是學校禁止的。午軒敲門他也沒聽見,角落坐在涼席上吃著冰棍兒的小孩忙喊:“姥爺,有人來啦?!?/br>老大爺睜開眼睛,隔著窗戶看見午軒,忙抬手關掉收音機,說道:“直接進來吧,有什么事兒?”午軒走進傳達室,挺禮貌的說:“您好,我是午軒,來領取包裹?!?/br>老大爺人很直接,看了看他,說:“不是中暑了嗎?急什么,這么跑來別又病了?!?/br>“已經好多了。勞您擔心?!?/br>午軒說著,目光掃了傳達室桌角一眼,那處不起眼的地方黏著一只竊聽器。他感覺有點無厘頭。竊聽器是林肖看著石振臉色自作主張向那名保鏢提議的,不過,石振當時并沒有阻止。之前因為傳達室里都是唱戲聲,林肖沒有開通竊聽,直到午軒敲門,他才連忙把竊聽打開。石振聽著長子的聲音,眼中有剎那的恍惚,聽到這里卻陡然明白,原來午軒沒能及時趕來是因為中暑了,他臉色微沉。林肖忙道:“軒少爺中午可能出去玩了,天氣太熱,輕度中暑也是常見的。不過軒少爺有武藝,體質也強,現在應該已經康復了……”石振依然在透過傳達室的玻璃看著午軒,并沒吭聲,只是周身的氣壓卻低了幾個層次。林肖暗暗道苦,心里把那安裝竊聽器的保鏢罵了一頓。傳達室里。老大爺看過午軒的學生證后,一指身后的木架子:“包裹在那兒呢,拿走吧。一個什么公司的員工說他老板感謝你爺爺幫忙,專程送來給你的?!?/br>一邊的小孩兒吱溜吱溜的舔著冰棍兒,滿眼好奇的看著午軒和包裹。午軒根本不必打開包裹,靈覺稍稍一掃,便知道里面裝了什么:電腦,整套文具、玉墜、體育館年卡。貼心型的……他心中一絲波瀾都沒有,只點點頭問道:“我直接拿走?要簽收嗎?”老大爺很豪邁的擺擺手:“不需要,走吧走吧!”又坐下拿著扇子呼扇,看樣子急著繼續聽戲。午軒說:“那我給那員工留張字條吧?!?/br>老大爺想了想,點頭道:“也好,呶,這兒有筆?!?/br>午軒走到桌前拿起簽字筆,從兜里取出一張“抵災符箓”,在背面寫著:“有心了。不必?!?/br>他把那張“抵災符箓”放在桌上,向老大爺道了聲再見,單手托著包裹走出了傳達室,還隨手把門關緊了。他還沒走出兩步,果然立即隔著門聽到了唱戲的聲音。其實傳達室的門不怎么隔音,老大爺頗有點掩耳盜鈴的樣子,也沒誰真的來管他。但他好像樂在其中。午軒站在傳達室門口,低頭看了看包裹,轉身要回學校。石振坐在車中安靜而仔細的看著他,臉上也沒有多么明顯的神情。午軒腳步頓了頓,卻又轉身過來,走向校門口。學校的鐵網大門是鎖著的,旁邊的鐵網小門卻僅僅是虛掩著。他開了小門,走出了學校。石振的座駕正對著小門,見他出來,不禁愣了下,心里忽然涌起一層波瀾。林肖則悄悄皺了皺眉。午軒并沒有走向石振的車子。他走出學校小門之后,走向學校另一邊距離校門挺遠的皮包店,與一個剛好從商店里走出來的青年擦肩而過。那青年拿著嶄新的黑色單肩皮包,隨意的瞥了他一眼,走出去沿著街邊行了一陣,然后轉進了巷口,到巷中再拐一次,才有一輛灰色的沃爾沃汽車停在那里。午軒在與那青年擦肩而過的時候,已經在他后頸皮rou里烙下了靈覺標記。他走進店里,買了個登山包,把手中那個比手提電腦稍大一些的包裹裝進了登山包里,背在背上,走出去重新回了學校。石振沉默的看著長子就在距離他近在咫尺的地方,拿著他送的禮物走過去,又背著登山包走回來,然后走進學校逐漸遠去,步伐又輕又穩,與他擦肩而過。石振心里掠過一層微妙的悵然,這還是他近十年來第一次距離長子這么近,他其實暗暗期待了很久,可現在見了,卻更感覺心緒沉重。慢慢的,午軒的背影消失在學校中,石振依然倚著靠背沒動,久久不發一言。林肖則松了口氣,還好沒出意外。他悄悄看了石振一眼,推了推眼鏡,不動聲色的想:以后您習慣就好了,多年沒能見面,冷不丁近距離見到長子,難免情緒波動大一點,沒事兒的。“把小軒寫的字條拿過來?!笔窕謴土似匠5某练€,淡淡的出聲。于是,那名剛剛才小跑著繞了一圈兒的保鏢再次扮作匆匆趕來的苦逼員工模樣,去傳達室里從老大爺手中把紙條取了回來。三輛車一起開動,到了遠處,那保鏢才將紙條送到了石振手中。除非有“靈覺”本質遠遠高出午軒一大截的修行強者站在石振身邊,否則不會有人察覺到:那條在保鏢手中稀松平常的紙條,石振剛一接觸到,紙條上面就倏然涌現一蓬符印,那些符印瞬間無聲無息的沒入石振手中——抵災符箓,持續三個小時,可以為承受符箓的人抵擋一次普通的rou體傷害。符箓被激發后,午軒第一時間感應到了。心道,只當是為包裹付錢了吧。而另一邊,那名被午軒烙印了靈覺標記的青年剛一上車,就連忙催促:“快回去,州少等著看?!彼耙呀洶阉贸壪袼財z像頭拍攝到的相片用彩信傳給了曾州,曾州令他多拍一些帶回來。很快,兩輛灰色沃爾沃汽車再次重逢。那青年下車,匆匆將相機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