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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凝眉盯著采青不語,李懷瑾一呆之后,恨恨跺腳,喝道:“馮翌,把這不懂規矩的奴才嘴巴堵上關起來,等格非發落?!闭f完快步往院子里走,走了幾步又回頭,指向鳳書寧,對馮翌道:“把她也關起來,鳳雙溪若真是敢膽大包天,本王先剁了他meimei,再把他大卸八塊?!?/br> 房間里空氣遲滯晦澀,馮丞斐倚在敞開的窗邊,目光空泛,初升的朝霞絢麗的光采也溫暖不了他分毫,從眉眼到衣袂滲出的冰寒讓他恍如與世隔絕,仿佛游離在另一個世界。 只看得一眼,李懷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與馮丞斐才分開十一天。 單薄的身體撐著微皺的月白錦袍,柔軟的光滑的衣料下,原來挺拔的輪廓孱弱瘦削,曾經風華絕代的一張臉消瘦蒼白,整個人輕飄飄的仿佛下一瞬間就會隨風飄走。 “回來了?!瘪T丞斐微微抬了抬眼皮,啟口招呼了一聲,又茫然地看向窗外,仿佛入定了般,執拗的維持著原來那個無力的姿勢。 不用問,李懷瑾也知采青說的是真的。 “褚明錦是不可能跟鳳雙溪不明不白的?!崩顟谚а赖?,他堅信著,馮丞斐的品格風采,鳳雙溪是無論如何壓不過他的,何況,褚明錦也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女子。 “寶寶是不可能的,不過,若是有人算計呢?”馮丞斐冷冷地笑了一聲,笑聲像結了冰霜,僵硬刺耳,又像是凍住的物品被外力猛然撕裂發出的不甘掙扎的聲響。 “那就怪不得褚明錦?!崩顟谚w快地道,想起采青說夫人隨后離府了,沒有再回來,心臟忽然被凍住凝固起來,疼得不能跳動分毫。 “當然怪不得寶寶,該怪的,是我,是我無能,沒有好好保護她?!逼届o的聲調,不悲不喜。 “那你還不把褚明錦接回來?”李懷瑾脫口而出,馮丞斐轉頭看他,眼神鋒利,李懷瑾也不知為何,瞬間有些沒來由的心虛,來不及理清心虛什么,接著又道:“鳳雙溪處置了嗎?” “沒有,寶寶說她要自己處理?!?/br> “怎么能讓褚明錦再去冒險?!崩顟谚粣偟氐?。 “我若是滿腔憤恨非要親自處置鳳雙溪,豈不是讓寶寶感覺我很在意?”馮丞斐反問。 李懷瑾一愣,抬腳踢向房中的檀木桌子,“砰”地一聲桌子倒地,李懷瑾沖了出去。 格非,你顧慮多多,本王可沒那個擔憂。 李懷瑾一路往外沖,半道上拐進灶房,抄起一把菜刀,出了馮府大門往雙溪酒樓奔去。 雙溪酒樓的后院院子一角有四間低矮的泥瓦房,其中一間就是鳳雙溪的住房??繅σ粡垉H躺得了一個人的磚塊徹成的床,床頭外側放著一個木柜,木柜上點著一盞油燈,天亮了,墻壁上那個通風口一樣的窗戶照射進來的微弱光線,跟沒有熄滅的茍延殘喘著的油燈光線遙相呼應,閃爍著點點死亡的光暈。 鳳雙溪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鼻翼在微微顫動,就同死人無異了。 前一日還滿懷驕陽初升的燦爛,后一日,褚明錦便把他打進地獄,他的整個世界因褚明錦一句話成了蒼白。 他問褚明錦是先回銅陵還是先買房子,褚明錦瞪大了雙眼看他,疑惑不解的口氣問道:“鳳兄說的什么?我怎么聽不明白?!?/br> 如果不是褚明錦一臉正容,鳳雙溪定會以為她在開玩笑,可是她的神情認真得再不能認真的,鳳雙溪突然就明白了,什么買房子要抵押酒樓茶行,什么進茶葉的銀子交給她保管,都是一個圈套。 鳳雙溪施了全身力氣,將那聲在喉嚨滾動的責問死死壓住,一聲不吭轉身走了。 俞大寶,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這條命,你若是想要,我也不留戀。你想我在商界身敗名裂在牢房終結一生,我就如你所愿。 你怕我對褚瑋倫不利是吧?想致我于死地的吧? 鳳雙溪癡癡回想著,回想著與褚明錦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心如死灰滿懷絕望的同時,卻又在心中對自己說,大寶只是讓我坐牢,她對我畢竟是有一絲情意的,不然,她有的是棋局讓我死。 明天,明天就去燕京府自首,聽任裁決吧。銀子他是拿不出來還聞天的,坐牢就坐牢吧。 大寶,我進牢房后,你會不會來看我?你來了,我只能厚著臉皮求你一件事了,求你到銅陵,把我meimei從吞噬她讓她痛苦的那個人的手里救出來。 猛烈的踹門聲傳來,脆弱的木板門一陣搖晃后,砰一聲倒到地上,李懷瑾挾著一陣殺氣沖進低矮逼仄的房間。 鳳雙溪睜開眼,視線有些不適突然闖入的光線,微微皺眉看一身黑袍殺氣騰騰的李懷瑾。 “鳳雙溪,我今天就殺了你,替格非和褚明錦報仇?!崩顟谚斐鲎笫肿プ▲P雙溪的胸襟,右手菜刀砍下。 “慢著?!兵P雙溪也不知為何,死氣沉沉的大腦在李懷瑾喊出那句話時,突然清明起來,大寶難道不是怕自己對褚瑋倫不利而設局害自己? “慢什么?我只恨回來的遲了,讓你多活了幾天?!崩顟谚昧暝?,要把鳳雙溪握住他手腕的那只骨節分明凌厲有力的手掙脫。 鳳雙溪仿佛剛認識李懷瑾般,直看了他好久,眼神先是迷惘,然后是恍然大悟,喃喃著自言自語:“這里面,原來是有什么誤會,難怪大寶會這么對我?!?/br> “鳳雙溪,你不用花言巧語,你做出禽獸不如的事,就該自領苦果?!崩顟谚獞嵟亓R道,想到眼前這人竟沾污了褚明錦,他恨不得把鳳雙溪剁成rou醬。 “這中間有誤會?!兵P雙溪大喊,死死地卡住李懷瑾的手不讓他砍下,“我決沒有做出什么對不起大寶的事,你要砍,也等我把話說清?!?/br> 他那天早上看到褚明錦在街角大哭,褚明錦罵他“你害得我這么慘”,這么說,是他們前一天在一起的哪一件事引起誤會了,最有可能的是褚明錦昏迷一事,那個過路婦人去馮丞斐面前胡說八道了。 鳳雙溪飛快地把那一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道:“我那天雖然抱扶了大寶一下,可那是事出突然,又是稍接即離,這么點小事,馮丞斐難怪不能諒解?” “你若只抱了褚明錦一下,事出突然,格非哪會在意?貪生怕死之輩,巧言令色?!崩顟谚奂t得滴血,牙齒咬得格格響,要把鳳雙溪生吞活嚼。 “我說的是真的,大寶設了局,我馬上得去牢房里度過了,有什么好怕死的?!兵P雙溪狂厲地喊道,想到褚明錦那天悲切的痛哭,忍住心頭怒火,耐心地對李懷瑾說出褚明錦的設局,說到后來,忍不住眼眶發紅。 “我把銀票都給了大寶,她矢口否認,本就沒有對證,大寶為了讓我有苦難言,還故意在張若雨母女面前裝出身上沒有銀子的樣子,做好了公堂上讓張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