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0
重的黃金臺長君金阿律給阿姐做精鐵盾,他既恨我阿姐,又愛我阿姐,不贊同我阿姐的政見,可又不放棄和我阿姐的感情。整個人拖泥帶水,十分討厭。皇侄默了默,微微皺眉:“是。殺了金阿律容易,可殺他一人,我們一時還是無法破城。也不能殺你,你死在這里,阿蒲奴大概真會揮軍南來。但今日你我都不是為了爭辯一己生死而來,愿殿下尚存故土之思,及時收手,親發告令清散剩余‘護國軍’,遣撤城中羌兵?!?/br>阿姐無聲地笑了起來,緩緩起身:“你們著急了。急,即生敗相。阿蒲奴是什么樣的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南帝與之相謀,一求復國,一求復位,看似公平,實則吃了大虧。如今,只要我死守此地不退,在三羌已然攻占關內半壁疆土的情況下,他再守成厭戰,又怎會放棄這個唾手可得、一平天下的機會?”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可氣死我了:“什么就‘唾手可得’了?阿姐,你當大興朝廷是泥糊的?大興百姓是土捏的?你弟弟我還活著呢!你娘親還活著呢!你沒看見北關數十城被屠、通京大道上枯骨相疊,沒看見那金阿律在東城墻砍了多少顆人頭?這就是你說的‘一平天下’?我就問你,今天的京都,還是你離開時看到的京都嗎!”“……哦?”院內一派悄然,她背身立在一株枯樹下,幽幽回目看向我,一字一頓、斬釘截鐵道,“離開時看到的京都?那個時候的京都,你又能看懂什么?小十四,你也當了幾年皇帝,你擦亮眼睛、剖開肝膽說,如今的大興,是個什么樣的大興!忠良慘死、jian佞當道,朱門酒臭、餓殍滿街,兩年一天災、三年一叛亂,試問高祖武帝朝時,北十三關如何會一擊即破、八州王師如何會一潰千里!我不過是要刮掉這些毒膿,掙世道清平,立心立命無愧天地,有何不可!”“阿姐,”我跳起來戳天指地,“天地不同意你這話,我剖開肝膽,你也捫著良心,你不知道羌人入關是怎么燒殺劫掠的嗎?是,你糾集了‘護國軍’,打算一腳踢開朱勒了,可你踢開一個朱勒,還有別的‘朱勒’,今天城內的金阿律便是個例子!‘護國軍’依附你,也不是因為你還是大興的公主,而是順風使舵、趨時就利!一群草莽白丁懂個屁!可他們不懂,我不信你也不懂!你睜眼看清楚你腳下這片地,現在還要打下去嗎?”“我不懂什么?”阿姐猛然拔高聲音,近前一大步,“說天下運數,現在也是你我各占一半,未分高低!今日便在此誅殺你二人,匡正世運,來人!”墻頭瞬間翻進來一排“黑葫蘆”。黑葫蘆們手中刀劍雪亮,徑直朝我和皇侄撲來?!扮H”的一聲,皇侄抽劍隔擋,同時一把拽過我,眨眼間逼近阿姐臉前,利刃出鞘架上其脖頸:“河陽殿下所言不差。但殿下想清楚,今天就算我與十四死了,大興還是那個大興,可殿下若死了,北羌就不一定還是殿下在時的北羌了?!?/br>我心里怦怦通通直跳,悄悄掐了皇侄一把:穩住穩住,臺階給砌平坦嘍!阿姐她明顯已經心念動搖,只是抹不開面兒!就讓她喊喊話撒氣!可阿姐的面兒實在太大,只要還有一絲往上走的希望,她就絕不會輕易踏下敵人給搭的臺階,只見她淡淡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不真不假厲喝一聲:“拿下!”我只覺后腦勺勁風一閃,后腰被皇侄一掌劈中痛得險些仰臉翻倒,霎時數十把亮刃擦面削過——奶奶的彼此忽悠就彼此忽悠,太極打得好好的做什么動真刀子!“聽聞西州魏氏劍術冠絕八州,”阿姐涼颼颼一哂,“不知比之關外如何?!?/br>皇侄登時被一群黑葫蘆圍起,我大腦一熱借著阿姐的金匕首便要加入戰斗,忽然腳邊“咕咚”一聲砸來一顆西瓜球!“比之關外自然也是不差的,”魏淹留聲音先至,人緊跟著從天而降翩然落地,“只是外門弟子習藝粗淺,河陽殿下若想看,不若由魏某來演練一二?!?/br>魏某人的劍刃滴答答瀝血,刺拉拉拖過青磚地面。那顆“西瓜球”不是別的,正是金阿律的大好頭顱。黑葫蘆們大驚失色,齊刷刷看向我阿姐,阿姐卻早就料到了般,向前兩步,踱至金阿律頭顱前,甚至還躬身打量了一番,終于點頭,語氣竟然還有些輕快:“不錯,是金阿律?!T葛劍’果然不凡?!?/br>魏淹留擋在我和皇侄面前,誠誠懇懇一抱劍:“此人既死,城內無人再敢違拗殿下,殿下是否能下令撤軍了?”“抓刺客!”院外腳步急亂,羌人高喊,“這邊!”一隊羌兵當即破門而入:“刺,刺客!王……王后?金將軍!”場面大亂。又一羌兵陣前傳令官策馬奔來,撲通滾進院內:“報——敵軍夜襲,九門告急!”“慌什么,傳令東城墻上把人都放了!”阿姐輕輕踢開金阿律的腦瓜,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多謝魏家劍為我清理門戶,這是報答?!?/br>“可是王后,金將軍他……”一沒眼色的羌兵猶豫著要反駁,話音未落即遭黑葫蘆一刀抹脖。阿姐看向我和皇侄:“二位,羌軍和護國軍,不只有朱勒和金阿律這樣的人,無處不有惡,無處不有善,今日一戰遑論輸贏,我軍行的也是正道?!?/br>正不正道不知道,只見黑葫蘆軍一刀一個揪住追著魏先生過來的羌兵割喉嚨,傳令羌兵嚇得屁滾尿流,麻利得大喊著“東城墻放人”撒丫子就跑。好了,洗局重開公平切磋,似乎我們也可以走了!我拉皇侄要走,不料剛往密道方向挪一個步子,后腦勺又勁風一掃——“拿下他們!”阿姐一聲喝下,“登雁望塔!”皇侄又“鏗”地一下舉劍格擋,魏淹留甩劍后劈當即削開一對黑葫蘆兄弟的腦瓜,與此同時,四面矮墻忽然遭炮轟雷擊般轟然塌裂!霎時煙塵四起,迷霧后只見幽幽大湖上無數盞蓮燈閃爍飄蕩,如星河墜落人間。院墻外不知何時圍了一圈人,有穿官衣的年輕人,有拄拐杖的糟老漢,有袖提□□的書生,有肩扛雙刀的屠夫,甚至有懷抱琵琶的弱女子、手挑宮燈的小太監……他們從潑墨般的夜幕和磚沙煙塵的迷霧中悄然走近,在阿姐的黑葫蘆兵驚魂未定之時猝然出手——神仙打架!魔鬼廝殺!八州蜉蝣和“第九州”的掐起來了!皇侄倉促中又一把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