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4
子的胳膊。“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如有實質般瞬間劈開滿天烏云,金燦燦的斜陽跳脫而出,一掃累日雨雪混沌,張揚而無聲地露出一眼覷探。我在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腿軟地挪不動腳步——假使,假使皇侄如眾人所想,是忍辱負重多年,而今在南稱帝后根本不在乎我和京都舊臣的死活,那他今日帶著不知從哪抓到手的阿蒲奴前來,是為了什么?朱勒奪位后阿蒲奴還能活著,按照前世所見似乎是因為阿姐一直暗中相護,朱勒對此不可能不介懷,如今看阿姐神色,莫不是皇侄從她那里抓了阿蒲奴,并要把阿蒲奴賣給朱勒?阿姐打算送我和京都被囚的一幫大臣去西州,讓我們和流州來一場鷸蚌相爭。很明顯流州不愿意看到這個局面,所以轉變態度,決定先把我們這些人接到自己手里?綁了阿蒲奴來換人真是一條妙計,不僅一下摸準了朱勒的“眼中釘rou中刺”,還順帶挑撥了敵人的夫妻感情。那么他是還沒看到我嗎?為什么……連頭都不抬?我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前世今生都是做夢吧?他的親爹和養父都是我皇祖母害死的,他孤苦伶仃受人欺凌也是因為宮里還有一個我,他真的不曾起過恨意嗎?就我對他那幾兩不上稱的真心,他憑什么跟我好呢?誠如世人所說,他一刀殺了我才是人之常情吧?老虎東一口西一口將眾人咬了個遍,終于一爪子拍到我臉門上——它又不記得我了,“啊嗚”一聲朝我張開血盆大口。我拼命側身一滾,撞在金絲網上,倉促回頭一瞬間只見良王緩緩起身,從魏淹留手里接過一副弓箭。“我給你的是一個大活人,你給我的卻不是死人便是殘廢,大王覺得自己吃虧,我倒覺得不然——”嗖的一聲羽箭擦臉而過,狠狠釘入白虎額頭,只聽“咔嚓”一聲骨碎,老虎“嗷嗚”怒吼調頭欲撲向禮臺,然一撲未已,又一箭破空而至透喉而出——鄭無畏哀鳴一聲,撲騰滾落雪地,鮮紅熱血噴薄而出。刺骨寒意漫過四肢百骸,我也想像鄭無畏一樣餓了就吃人,怒急便暴跳而起,時間長了親娘老子也擱爪就忘,我也想撲上去,沖出去,哪怕那兩箭扎破自己的心肺——只要有什么能證明我是真的在活著。而所謂前世那些山河破碎的無奈和兩廂蹉跎的遺恨,都不過是鏡上一拂即散的浮塵。他終于看向我,我對上那兩道淡漠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腦子里的一團漿糊登時沸滾得愈加激烈,一口氣沒順過來,整個人終于昏厥過去。不知在哪本書里看過一個說法,道有人因陽壽未盡被陰差錯勾了魂魄,官司打到閻王面前,閻王判他還魂,于是此人死而復生,但因魂魄離體過,便與皮囊契合得不如從前牢固,在還魂后的幾十年里摔倒過十七八次,每一次摔跤都把自己的魂兒顛出去地府一游,鄉親們都認為他有神通,在村里給他蓋了個廟。不知道我總說昏厥就昏厥,是不是情同此理。又醒來時,發現自己陷在一片云朵般宣軟的被褥里,口鼻間縈繞一縷混雜青松翠竹之類木茬子味兒的清寒雪氣,耳邊不斷傳來“叮當”、“轱轆”、“吱呀”的細微聲響——莫不是這回要上天,通往天上的馬車要經過松竹滿山的大雪谷嗎?四下黢黑,側頭唯見臉邊一枚夜明珠幽幽泛著淡白色的柔光,大約正值深夜,極遠處響起一聲狼嚎。我突然看清枕邊還有張人臉——大概因睡得深沉,竟比夜明珠這顆悄無聲息的死物還要沒有存在感。讓人恍惚以為是個觸手即滅的幻像。我一動不敢動,仔細去瞧,只見這人臉色灰暗,嘴唇蒼白干裂,眉心淺淺擰出個“川”字,睫毛纖長卻疏離,遮不住眼下一抹青黑,下巴上還隱約冒了胡茬。唯有眼皮縫里那顆朱砂粒依舊鮮亮,讓我知道自己沒認錯人。看了一會,不禁為自己細致入微的想象力感到驕傲——竟然連頭發絲兒的走向和耳朵邊的絨毛都刻畫得如此逼真,教書畫的老翰林欠我一句夸獎。又看了一會,我終于忍不住向這幅“畫”伸出咸豬手。摸了兩下發現現實并未幻滅,一切安然無恙,于是得寸進尺地湊近去吻他。他大概憋得喘不過氣,喉嚨里嗆了兩下,緩緩睜開眼睛:“……十四?!?/br>我登時就如那“葉公好龍”的“葉公”,嚇得一個哆嗦。他當即伸手按住我要后撤的腦勺,“投桃報李”地欺身過來。夜明珠“咕咚”一聲不知滾落何處,眼前突然黑得伸手不辨五指,我推開他要緩口氣,又被他一把箍進懷里,臉撞上一堵胸膛,耳中“怦——怦——”,仿佛城頭戰鼓擂響不息。作者有話要說:接下來幾天有事,提前更三章,然后8月5日、6日、7日、8日、9日(五天)請假哦~快結局了先發顆定心丸主CP是HE~有小天使覺得太虐,emm,透過現象看本質作者自己覺得還是甜的(文案是誠實的),眾口難調,去留隨君~感謝青歌如畫、青春小可愛的地雷,感謝瑤妹還會長高的、冪函數的極投喂的營養液~愛泥萌mua~第56章皇帝他把我的腦袋當湯婆子揣懷里捂了半天,心跳聲終于漸漸平復。我伸手一摸他腦門,呼嚕下一把濕汗,竟好像他才是陷在噩夢里找不著北的那個人。我拍了拍他的背:“好啦好啦,沒事啦?!?/br>他逮住我的手,像疊衣服一樣又把我疊成一團塞懷里揣著,低頭湊上來將嘴唇貼上我的腦門……真膩歪啊。一下子讓我這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正要兩眼一閉假裝昏睡過去之時,他突然半坐起身,伸手不知從哪里端來一碗水,聲音悶悶啞啞道:“喝口水?!?/br>他這么一提,我果然覺得口渴非常,便摸黑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不想剛咽下去只覺喉中一股血腥氣直往上竄,一個沒憋住“哇”的一口又全吐出來。我:“……我不是故意的?!?/br>他整個人突然“氣”到發抖,似乎自個兒在那努力克制了一番,半晌聲音帶著一絲絲顫開口:“不打緊,重新來,再喝一口?!?/br>我怕再吐出來,便只抿一小口,假裝已經咽下去,摸瞎推開碗。不料他忽然伸手來探我的喉嚨,我被撓得繃不住笑,一下子敗露行跡。雖然看不